“潇潇,你在哪?”那端,是席言枫焦急的声音。
“是不是宝贝出什么事了?”潇潇下意识想到孩子,心顿时拧作一团。
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躺在她腿上的男人微微僵硬的身子。
“暖暖突然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加护病房!”
“什么?!”潇潇几乎抓不住手机。
“潇潇,别慌!爸妈都在这儿守着,一定不会有事。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接你!”
潇潇赶紧报了地址,嗓音已经哽咽。断了电话后,手心一片骇人的冰凉。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暖暖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可是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
心里,前所未有的乱。潇潇俯首见他还有醒来的样子,不忍吵醒他,只能捞了个抱枕小心翼翼的垫在他脑后。
起身,心急如焚的刚要走。
手腕却蓦地被展谦毅拖住。
他醒了?
“不准走!”他喜欢现在这样!至少,这一刻,他不希望她离开自己去她男朋友身边!
“抱歉,谦毅,我现在必须要走!”她急得眼眶都要红了,从他手心里抽出手来。
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展谦毅眉心收紧。
她真的就这么在乎那个人?!即便自己旧疾刚刚发作,她也不肯留下?
“我饿了,你陪我去吃晚饭!”他竟然耍起无赖来,重新拖住她的手。
“抱歉,今天真的不行。叫个外卖行吗?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她诚恳的请求。
暖暖没有她在身边一定会害怕的,齐齐也肯定吓坏了!想到这个,她更是坐立难安。
他的神情,越发的阴沉难辨。
拖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起来。突然拼命的将她往门外扯,“滚!”
他咬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声音清冷得不可思议,“席潇潇,以后我病情发作,你再管我,我要你好看!”
不等她解释什么,只听“砰——”的一声,他重重的将门甩上。
半途而废的关心,他不稀罕!一旦正牌男友出事,他不过也是被甩到一边而已!所以,何必还装作关心自己的样子,让他上当?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潇潇只觉得又无奈又痛苦。
他头痛才稍微缓解一点,这时候,她不该离开他的。万一他再发作又怎么办?可是……
她的暖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她……
低头,咬唇,潇潇在手机里翻出那串五年未曾拨出过的号码。竟然通了!
“谁?”那边,低落的语气,显然心情很差。
“是我。”
“席潇潇?!你为什么要把谦毅的手机关机!我警告你……”
“他生病了,一个人在家。如果你有空的话,现在过来找他吧。”黎晚晴发作的话,被潇潇轻轻打断。
“你……什么用意?”黎晚晴一时没有晃过神来。
潇潇没有回答,只是断了电话。想到一会儿他会躺在另外一个女人怀里,心里一阵酸楚往上涌。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难受呢?
黎晚晴才是他的女朋友,有资格照顾他的,本就应该是她!
偌大的房子,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展谦毅赤脚踩在地板上,尽量忽视空气中突然腾起的冰凉。
门,被人在外面轻轻敲响。他没有回头,只听到潇潇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我刚刚给晚晴打了电话,她很快就会过来。”
管得未免也太多!!
展谦毅厌恶的皱眉,薄唇紧紧抿着,不曾回应。
…………
席言枫到路边来接潇潇的时候,看到她一身男装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拧眉。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跑这儿来了?”边问,边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心疼的搓着,“穿这么少,冻着了吧?”
“我没事。”潇潇轻描淡写的摇头,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三言两语根本无从说清楚。
“哥,暖暖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提到可怜的女儿,她红了眼眶。
“你先别担心。上车,我载你去医院。”
她吸吸鼻子,焦急的钻进车内。
…………
会所里,一片旖旎风光。
暧昧霓虹下,乔凯添一手搂着美女,一手端着酒杯眯眼瞅着自己的兄弟,见他又一次一饮而尽,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喂喂喂,喝够了没?头痛还没缓解,少喝点。”
展谦毅只当做没听到他的话,乔凯添便推了推怀里的女人,“去去去,带着她们都出去。回头来拿钱。”
“好的,乔先生。下回别忘了我们姐妹。”女人娇媚的摸了一把乔凯添性感的胸膛,才领着众人恋恋不舍的走出包厢。
一下子,包厢里便只剩下一双兄弟。
乔凯添端着酒杯坐到展谦毅身边,望他一眼,“又为什么事儿把自己喝成这样?”
“没事。”
“嘁,这么多年的兄弟,还能瞒我?不会又是甄妍妍吧?”
展谦毅眯了眯眼。乔凯添骂了一句:“不争气!那死丫头就为了那点钱就把自己给卖了,你说你还至于这么惦记她吗?”
“谁说我是为了她?”展谦毅反驳了乔凯添的话,凝神盯着酒杯一瞬,听到乔凯添饶有兴致的问:“难道你又重新堕入爱河了?”
堕入爱河?
他冷笑,“有可能吗?”
被他这一问,乔凯添也觉得不可能了。毕竟,甄妍妍那次的付出,对于他来说伤害太大。谦毅本就是防心重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对其他女人敞开心扉。
“那你这到底是为哪般?”
“只是在想,如何打垮席家。”展谦毅将自己抛进大沙发内,霓虹的灯光自那双深邃的眸底划过,他半眯起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猎人。
乔凯添早料到他这次回国必然是会有所行动,所以对他的话也并不惊讶。只是抿了口酒,望着他,“真想弄席家?这不是个小CASE。”
“席家欠我的太多,我没理由放过他们。”他动了动身子,看向乔凯添,“你猜猜,这次回来我新秘书是谁。”
“少卖关子了。”乔凯添向来没耐心猜谜语。
“席潇潇。”展谦毅还是忍不住想起她给自己的那份温暖。可是,他更清楚,那些根本不是他应该沉溺的!
乔凯添愣一下。
“她怎么会在你们公司?”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还是……她有其他目的?
“既然她闯进了笼子里,我没道理要把笼子门打开。对付席家,以后,或许她会有用。”
展谦毅眼底浮出丝丝精锐,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极了一匹狼。乔凯添只觉得冷汗直冒。
真替席潇潇那小妮子捏一把冷汗。阳光大道不走,偏得往死路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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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阮艺正坐在重症监护室外掉眼泪,席敬德则焦虑的在医院长廊上来回走动。
齐齐可怜兮兮的趴在玻璃窗上,小脸被玻璃压得扁平扁平。
“爸,妈!暖暖到底是怎么回事?”潇潇远远的望着暖暖,心如刀绞,恨不能替女儿承受着一切。
阮艺抽噎着哭诉:“医生说是遗传病……国际上罕见的WIID症……潇潇,我们家可没有这病史……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遗传病?WIID症?”潇潇从没有听说过这陌生的词汇。暖暖的病是来自于他?今晚他发作,也是这个病?
想起他将‘死’字挂在嘴边时的淡然,潇潇只觉得手脚冰凉。
席言枫将潇潇稳住,柔声安慰:“WIID症是脑部神经不健全的一种病例。你先别着急,医生说暖暖现在情况还算比较稳定。我已经让人在国外找这方面的权威教授,会有所帮助的。”
深夜,暖暖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醒。穿着病服的她,轻轻闭着眼,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下一瞬就会消失。
潇潇让家里两位长辈率先回去了。无论怎么劝,齐齐就是半步都不肯离开,只依着潇潇坐在冰冷的病房外。
“笨潇潇,不要哭……”齐齐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心疼的替潇潇擦眼泪。
越是这样安抚,潇潇心里越发的难受。将齐齐抱得牢牢的,“是妈咪没用,才让你们受苦……”
齐齐埋在潇潇怀里,直摇小脑袋。好半晌,只闷闷的问:“潇潇,坏爹爹也有暖暖这个病吗?”
潇潇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嗯’了一声。往常齐齐几乎从不提起‘爹地’,这次显然是被暖暖的病情吓到了。
“那爹爹一定也和暖暖一样难受……”齐齐嘟囔着,忽而又抬头望着潇潇,“潇潇,爹地没有我们,生病的时候要怎么办?”
孩子的话,像针一样刺在潇潇心里。
想到今晚那空荡荡的大房子和他病情发作时的难受样子,只觉得难受。
但还是抚了抚孩子的头,安慰,“别担心,即使没有我们,爹地还有其他人照顾。”
黎晚晴,此刻应该在他身边吧!
即便昨晚喝到宿醉,但第二天一早,展谦毅还是准时到公司。
按下内线电话,吩咐:“给我一杯咖啡。”
“是,总裁。”
电话挂断,很快的,有人端着咖啡进来。展谦毅正专注在股市中,没有抬头。只顺手端过来啜了一口,竟然是烫的。
微皱眉。
“不是席秘书冲的?”不得不说,席潇潇做事总是最细心的。即便是冲杯咖啡,她也会想办法弄到刚刚好的温度再送上来。
“席秘书今天一早打电话过来请了假,说是家里人生病了。”对方赶紧回答。
展谦毅脸色一下子黑了。
家人生病?!应该是男朋友生病吧!
“知道了,先出去吧!”他摆摆手,丢了手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