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夜的时钟可以停摆在这一刻,蔷薇宁愿不曾来过这里,这个男人的可怕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狂风暴雨的夜,渐渐散去,雷雨逐渐安歇,恢复夜的宁静。
蔷薇呆滞地眼神望着精美的天花板,隐隐倒映着他和她的躯体……
很久很久之后,直至暴雨退散,直至乌云散去,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挂当空。
他这才渐渐松开箍住她颈项的手,似是随着这安宁的夜,进-入了沉睡的梦乡……
独留她微弱的喘-息着,那锥心刺骨的痛,足够她整个儿撕-裂开来。
她不知道,她承受的正是他酒后的癫狂,被雨淋过后高烧的迷乱……还有他在每个月圆之夜的狂躁不安!
她不知道今晚这所谓‘处-女的献礼’,在午夜的三点钟本就是用来安抚他狂躁情绪的。
她不知道他嗜血的缘由,只因她是沈蔷薇,就算是成魔他也无所畏惧!
传说,天使是上帝的使者,是侍奉神的灵。头顶有光环,背后长翅膀。
突然某天,天使失足坠-落人间,被恶魔所救,善良的天使对恶魔心怀感恩,殊不知她的坠-落根本就是恶魔刻意的安排。
于是,主宰黑暗势力的恶魔,为了阻止天使再回到上帝的身边,不惜折断了天使的羽翼,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我知道这个传说,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印证到我的身上,那么我一开始便不会踏进宫家半步。
可是人能预知未来么?
呵,没办法吧……
当蔷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木屋里。
整个身子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全都使不上力气,抬眼便看见一位穿白大袍的老爷爷——
“你终于醒了!”长者对她慈祥地笑道,手掌探探她的额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还好退烧了。”
“你是……”蔷薇的嗓音堵在喉咙口,这才发现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来。
“我是宫家的家庭医生,你叫我恩伯就行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伤口曾一度发炎,不过好在现在情形都好转了,孩子,听佣人们说,那晚是先生特地点名要你的,你怎么会惹上先生的?”恩伯是宫家多年的老医生,看到眼前这年轻小姑娘伤痕累累的模样,心里不忍。
蔷薇的眸子有些怯懦,但仍然向恩伯投入一丝感激的神色,回想起昏迷之前的那晚,宫先生对她所做的一切,身子便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别怕,孩子,别怕!”恩伯安抚着蔷薇,低叹了一声,“你背上的那些伤口要记得让佣人准时给你换药,以免将来留下疤痕……至于你的胸口……”
恩伯顿了顿,眼神有丝愧意,“孩子,胸口的那道牙齿印……恐怕要留下抹不去的印记了……”
蔷薇无力地抿嘴微笑,沙哑的吐道,“谢谢你……恩伯!”
她懂恩伯的意思,只要闭上眸子,脑海中便可回想起那晚先生狠狠咬住她的情形,至今胸口仍隐隐作痛,伤口那么深邃,那道咬痕怕是一辈子要跟着她了!
“孩子,委屈你了!”
恩伯无奈的笑了笑,这些年来,先生每年发作一次的狂躁症至今没有医好,没想到今年更甚。
当他看到这全身血肉模糊的姑娘被抬出来的时候,心不由得怜悯起来,“幸好先生那晚喝过酒,之后淋了雨又发着高烧,才没有对你做更进一步的伤害,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蔷薇恬静的眨眨睫羽,眉头不禁拧紧,“先生……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恩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仍然苍白的蔷薇:“其实,那个夜晚,是宫家每年的禁忌日,先生会在那晚爆发狂躁症,变得凶残无比。曾经有一年,整个蔷薇园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摧毁!为了制止先生的狂躁,很多佣人都受了伤,直至后来,大家提议为先生献上一个女人,如果伤害一个女人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得到安宁,那怎么说都是划算的,只不过今年,不幸的是……轮到了你……”
“天!”蔷薇忍不住抽一口气,原来先生那晚是狂躁症发作,难怪看他的眼神那么恐怖,似是魔兽一般癫狂……胸口涌出一阵苦涩,她呐呐地叹道,“可是他……也会很辛苦吧?”
恩伯讶异地挑眉,他以为这女娃儿会怜悯自己的不幸,却没想到她反倒设身处地为先生着想!
“是的,没有人能体会先生的苦,就连我医治了先生这些年,依然无能为力……”恩伯摇摇头叹了几声,“孩子,真高兴你这么善良,不过在宫家,这也许并不是件好事,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谢谢你,恩伯。”蔷薇粲然一笑,虽然虚弱,但那苍白脸上浮现的笑容,宛如一朵皎洁的白花,绽放得不食人间烟火。
恩伯无奈地低叹,这孩子,假以时日,必定长成倾城容貌,可是在宫家,不知道这是喜还是忧呢?
在富贵花开,柳絮飘扬的季节里,蔷薇所在的贵族学校又迎来崭新的一个学期。
这所贵族学校里,富家千金争奇斗艳,名贵公子相互攀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进得了这所贵族学校的学生,都是家境富裕的二世祖,非富即贵!
然而,也有例外,例外的两个人就是梅玲和蔷薇。
“贱丫头,你给我速度一点,今天新学期第一天报道,我的偶像会来剪彩呢!”
梅玲跑在前面气喘吁吁的喊着,不顾身后背着两个大书包脸色苍白着奔跑的蔷薇。
“嗯。”蔷薇低低应道,强忍着因为负重带来的艰难,咬紧牙快速行走着。
经历月圆那晚之后,她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伤口才愈合好,身子骨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多亏恩伯这三个月来的照顾,使她没有留下背部难看的疤痕。
只不过胸口那圈霸道的齿痕,依然清晰可见,至今仍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