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唇枪舌战之后,送走众人,倾月拿着果郡王送来的珊瑚手钏发呆。
心里像有一只猫爪在挠。
最是温柔深情的人,却又必须被绝情所误。
哎,可惜了,她的中介所规定,绝对不能和客户谈恋爱。
可惜啊。
转眼到了冬天的第一场初雪。
皇上在宫中设家宴,果郡王自然也会入宫。
倾月称病未去。
一身火红狐皮披风,站在倚梅园红/梅树下,等着他的出现。
“你……你可好吗?”允礼明知是一句废话,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想听她亲口说。
“我很好。”倾月转身。
妆容精致,一身华服,美得不可方物。
“你今天,真美。”
倾月浅笑,似也带着倾慕之意,静静凝视着果郡王。
“王爷,我今日是与你来道别的。”
果郡王胸口一痛,像被剜去了什么。
“浣碧……”
允礼觉得自己定是眼花了,眼前的浣碧竟然渐渐变得虚化,像要消失了一样。
嘴角带着笑,满眼的爱意,深情款款……
允礼冲上前,伸手去抓,竟然只抓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你不让我靠近你,我便再不出现在你眼前。你要我保全自己,我定藏锋守拙。”
“我知道你的用心,我知道你的每次拒绝,都是为了让死心,担心我行差踏错一步……”
“我只是……情难自抑。”
果郡王句句真情,字字戳心。
倾月觉得像被一块石头堵在心口上,为什么要她做这么残忍的事。
倾月的身体还在渐渐虚化,果郡王眼看着心爱的人即将消失,心痛的无以复加。
一滴滴眼泪落入雪中,须臾便不见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倾月刚准备咬牙彻底消失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尖锐声音,生生破坏了倾月的计划。
“皇上,嫔妾亲眼所见,禧常在和果郡王,一前一后进了倚梅园。两人定是有奸情,一早就相约在了此处幽会的。”
倾月暗叹,孟娉婷还真是拿稳了她恶毒女配的剧本,都不带改风格的。
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倾月拉起果郡王:“看来天意要留我,暂时走不了了。你快走,让皇上看到我们在这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郡王看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一把将倾月拉入怀里,用力的抱紧,生怕人再消失了一般。
倾月差点被勒得气儿都喘不上。
怪不得情爱要不得……这是要人命啊。
“果郡王……果……”倾月喊了几声,看实在喊不动,直接靠天生蛮力将人扛起,从墙角下,一举一扔……
咚——噗——呃嗯——
倾月拍拍手,好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剩下的小麻烦,那都不叫麻烦。
“皇上,你看,我就说……”
“信女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愿我大清,繁荣昌盛,皇上圣体康健。”倾月背对着众人,声音清婉空幽,如歌声般动听。
雪夜下的红衣,显得格外夺目。
孟娉婷指着倾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果郡王呢,他明明从宴会上离开了,我亲眼见他进了倚梅园。来人,给我把倚梅园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出来。我就不信,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
“报——外面有人……”
倾月一个响指,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全体定格。
倾月松口气,还好没掉链子。
小跑着冲到倚梅园外,倾月拉起砸得有点晕的果郡王,费力的扛起,扔得更远了一点。
“走你!”
扑通——
一个响指后,一切恢复正常。
“报——奴才看错了。”
皇上怒了:“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倾月转身,装傻道:“皇上,你们怎么来了?”
皇上怒气未减:“菀贵人,你还有什么话说。”拦过倾月,心疼的搂在怀里,“大雪天的你怎么到这儿了,可冻坏了?”
“皇上,嫔妾没事。”
“我亲眼看见的,这不可能……”孟娉婷盯着倾月,“一定是你又用了妖术,皇上,我说了你或许不信,世上有种障眼法,叫大变活人。”
倾月勾唇浅笑,像看猴子演戏:“那你变一个看看。”
“嫔妾……嫔妾不会,但是浣碧会,嫔妾曾亲眼看见她伸手一抓,就取来了一瓶酒和一瓶药。”
倾月笑出了声:“皇上,菀姐姐这是在夸我是神仙吗?”
皇上早将倾月当成了祥瑞一样的存在,却不想别人知道这事。
“菀贵人诬陷他人,降为常在,禁足永寿宫。禧常在,晋为禧贵人。”
“皇上?”孟娉婷不可置信,她可是嬛嬛啊,只要她想,就没有宫斗失败一说。
孟娉婷抓着皇上的衣摆,哭得凄凄切切:”皇上,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很像你心中念着的人,你怎么忍心,舍我而去呢。”
“第一眼见你,三分长相,七分气度,确实与她相似。如今再看,你性子跋扈,容不得人,竟是与她有天壤之别。传朕旨意,菀常在降为答应。”
倾月眼神转冷,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不相关的人。
好好的开局,原本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与那个不负情深的人相守。
偏偏……倾月莫名的伤感,不知该怪她,还是怪自己了。
“皇上,嫔妾觉得冷,我们回去吧。”
“快去,去拿朕的狐皮大氅,给禧贵人。”
其实别的不说,皇上对倾月,那真真是极好的。
要什么给什么,倾月说她是鲛人,和人生了孩子会变成怪物,皇上还真信了,就真不碰她了。
这也让倾月倒是省了不少心。
第二日,宫中太医尽数去了果郡王的清凉台。
说是昨日雪夜,不慎落水。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
皇上忧心万分,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倾月毫不关心果郡王死活。
事实上也不用她关心,本来是个鬼,想再死一回也不可能,何必替人瞎操心。
领着几个心腹,大摇大摆的去探望被禁足的孟娉婷。
“给我把人按住了。”倾月吩咐宫女太监。
孟娉婷急疯了:“倾月!你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