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奠袖复苏

马小脚慢慢用力撕扯着这个奠字套袖,但扯不下来,

哪怕是咬牙切齿,满头大汗。

奠字就像长在肉里面了一样。

江百流想帮忙扯下来,马小脚咬着牙,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强烈阻止了他。

就跟不让他碰三寸绣花鞋一样。

见到没有办法扯下来。

马小脚也放弃了,躺在那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江百流见马小脚半天才喘一口气,奄奄一息。

他是要死了吗?

马小脚把头歪向江百流,缓缓地睁开眼。

江百流松了一口气,问起身体状态如何,马小脚摇头不语。

“马...马爷爷,这个套袖有什么问题吗?”江百流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就是杏花村沦为吃人村的罪魁祸首啊。”马小脚的声音更加尖锐了,里面还夹杂了一股死气沉沉。

江百流愕然瞪大双眸,连忙伸手,想把自己手臂上的奠字套袖往下扯。

但一发力,一阵疼痛传遍全身,

这个奠字套袖,已经黏在了上面,摘不下来了。

而就在江百流撕扯奠字套袖时。

一刹那,奠字时而变成血红,时而又恢复了正常黑色。

江百流满脸疑惑望向马小脚。

却瞥见了马小脚那不留痕迹的狂热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小到大,这种感觉江百流感受到过无数次。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还会猛地惊醒,但是每次起来,马小脚都睡得香得很。

但江百流知道,这种感觉就是来自马爷爷。

他在贪婪的觊觎自己身上的一个东西!

突然,马小脚一把抓住了江百流左手。

好凉,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是活人的手,江百流心里叨叨。

比之前感觉到的,那满是老茧的手,更加冰人了。

江百流心里有点抗拒。

顿时,奠字套袖慢慢显现成了血红色,那点冰冷带来的不适,立马消失了。

“咦!”刚刚有气无力的马小脚,情不自禁的叫不出声了。

手上的力度更大了几分,马小脚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眼中流露出的狂热。

让江百流更加抗拒。

可,力气竟比不过这个将死的老头。

两人在牵扯中,江百流感觉到马小脚双手激动到发颤。

回光普照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响彻黯夜。

声音传遍了整个吃人村,江百流不知患病的村民,还能不能听到。

不安的感觉仍席卷全身。

马小脚直接上了双手,抓住了江百流的双肩。

浑浊的眼瞪大到了极限,紧紧瞪着江百流,像是在看一件世上罕有的奇珍异宝,疯狂的神情更加肆无忌惮。

江百流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之前虽然感觉得到,但是没有一次这么直接,这么贪婪的放肆。

马小脚从江百流脸上神情,看出了他的恐惧,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有点失态。

双手放了下来,停止了自己狂热的表现。

马小脚又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平静,如果不是肩上还有着隐隐作痛,还真让人觉得,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马小脚又变成了将死老头,躺在深沟里,可他那热切的眼神,才察觉他现在仍处于兴奋之中。

而,江百流征在了原地,不知马小脚到底对自己什么感兴趣!

是什么触碰到他的兴奋点。

让他回过神的左臂传来的一阵剧痛。

他痛到脸色发白,钻心般的疼痛如同灵魂割据一般。

他左臂上的奠字变化,和马小脚变化不一样的地方。

是奠字竟然开始慢慢收缩起来,慢慢歪曲,就像一张纸开始折叠。

过了老半天,江百流才缓过这股痛劲儿。

而左臂上的奠字,已经消失了,变成一道环形伤痕,扒在了他的左臂上。

那种感觉,粘稠感,腥臭味,就像从血池里捞起来的一样。

“我也得病了吗?”江百流心里随后想到这一点。

他闭上眼默默感受自己的身体,肚子是有点饿,毕竟大晚上的,还到处逃窜,是个人都会饿吧。

他却觉得这种饥饿感没有冲动要吃人吧。

再去观察变化的奠字套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道血红的伤痕。

就像被一个小刀,绕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一圈。

此刻,江百流也从疼痛之中缓了过来,和躺在地上的马小脚一句话不说。

此刻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忽地。

从他们刚刚走过来的路上,传来了人的惨叫声。

江百流连忙蹲下来,贴着土堆,把头慢慢往上伸。

远处,有几个人在逃窜,细看,原来是刚刚躲在刚刚房屋内,江百流同学一伙。

也不知为何,他们被患病的村民盯上了。

他们在四处逃窜,可是每个逃跑的路口都有患病的村民。

江百流见此一幕,顿感不好。

这该怎么逃出去,真要躲到明天天亮吗?

刚刚在房屋躲得一帮人,他们人又多,手上还有一些武器,都被找不出来了。

躲有用吗?

这时,江百流的一个同学慌不择路的,竟跑向了他这边。

这是江百流最讨厌的一个人了,平日在学校,属他最刺头,最会欺负人。

他叫韩彻。

江百流心里默念,别过来,别过来。

天意弄人,韩彻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露了半个头的江百流。

整的江百流连忙缩了回去,一身冷汗。

韩彻就像找到替死鬼一样,奔跑的步伐更快了,还差不到十米就可以跳到沟里,引开身后追他的村民。

“咣当”

韩彻一脚踩到了一个土坑,身体一个踉跄。

好在反应过快,两只手在地上撑了一下,但还是乱了步伐。

一只脚,被后面扑过来的村民抓住了。

韩彻大喊大叫,努力想挣脱后面那个村民,后腿猛蹬。

非但没有把村民踹开,还把自己的脚送到了嘴里,被死死的咬住。

慢慢血红浸染了那双他自以为傲的运动鞋。

两只手努力往前爬,因为他觉得只要让村民看到了沟里的江百流,他就能活下去!

不一会儿。

韩彻痛苦的挣扎声没有了,啃食声叠叠起伏,一些村民,也凑过来吃着大餐。

只见江百流捂着嘴巴,努力的让自己蜷缩更小一点,浑身颤栗,身体好似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

因为,韩彻的半个脑袋,就在他的头上。

那半张脸在土堆上面,离他不足半米。

韩彻咽气前,双眼还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江百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