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波三折

第二日清晨,正当叶璟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李翠翠。

叶璟看李翠翠一改昨日的憔悴,恢复了不少气色,也稍稍宽了心。

她拉着李翠翠进了铺子,给她端上一碗姜汤。

李翠翠捧着瓷碗,喝了一口,将昨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带着王二的威胁也都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听着李翠翠的描述,叶璟眉头紧皱,觉得事情愈发蹊跷。

先前她向周围的食铺询问过摆摊一事,得知并没有什么禁忌,因而才提出去这乐桥。

那她何曾坏规矩?

若是真的坏规矩,这些人怎么就直接动手掀了她的摊子,还抢了她的钱。

何况李翠翠方才提到的这个王二,是坊间有名的泼皮,这样的恶名官府却不为所动。

想来这王二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叶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觉得身边有股无形的阻力。

她又想起昨夜小花也一天没看见自家娘亲,肯定十分着急。

索性放李翠翠几天假,让她回去好生休息。

李翠翠前脚刚踏出铺子,后脚刘婶子便扭着身子挤.进了铺子里。

“小娘子,你这月的地租钱备好了吗?今天可是交租的最后一天了。”

“您稍等,我这就拿给您。”

叶璟有些不明白这刘婶子怎么早赶来要租金,好似她会耍赖不给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走到碗柜旁。这几天她忙着照顾生意,还没来得及仔细清点,所有的钱都放在了抽屉里。

叶璟也不避讳刘婶子,当着面数了起来。

清点完毕,叶璟将串好三贯钱放到了胖婶的手里:“一共三贯,您点点。”

刘婶子没有接过,反倒疑惑起来:“什么三贯?你这铺子的地租每个月是五贯钱,你忘了吗?”

“嗯?婶子前日里不是说得三贯钱吗?怎么今日又成了五贯了。”一股无名的火从叶璟心中生出。

“哎呀,说来也怪我。人老了记性也就糊涂了,咱们之前地契上签的就是五贯钱,我那日不留心记错了。”

叶璟听见这话气极反笑:“三日里来,婶子都没想起来这地租的问题,怎么赶巧今日来收租的时候又想起来了。”

刘婶子听了这话也不恼,只管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递给了叶璟。

“我不诓你,你自个瞧了看看。”

叶璟接过地契,上面的字她虽然不能一个个认得全,但大致能看得明白。尤其是地租那一行,确实写得是个“五”字。

可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

她拿着这份地契走到灯下,打算重新再看了一眼。

“小娘子,你又不认得字,瞧这么仔细作甚么?这地契宝贵的很呢。要是弄坏了,县府那儿可不好交代。”刘婶子开口嘲讽道。

叶璟却不搭理刘婶子,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屋子里黑,瞧不太清楚。这回瞧着清楚了,果真是五贯钱。”

“可不是,这地契白纸黑色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怎么能骗你呢。”刘婶子说着便伸手向叶璟讨要地契。

叶璟刚准备把地契递过去又一下收回了手。

“这地契既然这么宝贵,婶子怎么平日里收着也不小心些,我瞧着这地契好像都沾水了,有些个字都瞧不清了。”

刘婶子讪讪一笑:“平日里自当是宝贵着呢。今日出门时,正巧洗了衣裳,所以手带了些水才弄成这样的。”·

“哦?那倒是有些奇怪,这沾了水的手怎么就单单碰了这几个字。”

这地契乍一眼看确实没有毛病,但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上头有几个洇墨的字。

按道理来说,这地契为了能够长时间保存,这笔墨纸砚都是极为讲究的东西。

况且,这地契的格式及内容,一般只有官府和一些读过书的人才会写。若是写的途中,誊错了、洇墨了,那都是要撕毁重新誊写的。

而刘婶的这份地契,上头盖了官印是不假,却有不少的地方都洇墨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用笔改了字,才会导致洇墨的。

刘婶子一听这话,立马板起了脸:“叶小娘子,你这说得什么话?你这是在怀疑我这地契有假?”

“婶子,我可没这个意思,我不过是瞧着有些奇怪随口问问。”

“这地契上头都是有官印的,再说还有你的画押呢。”

“是是是,有官印自然是真的。”叶璟将地契放回了刘婶子手里,重新回到碗柜前清点起银钱来。

她一边数着一边不在意道:“想我租这铺子也有几个月了,按婶子这地租的价钱,得缴不少的契税吧。”

“咱们百姓租铺子还用缴税钱吗?我可没听说过这回事。”

叶璟紧张地哎呀一声:“什么?婶子你就从没有缴过契税?那可怎么办?”

刘婶子一脸的不耐烦,这小娘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字都认不全,怎么还知道这些个东西。先把这个月的地租拿出来,呆会也好收拾东西搬了。”

“婶子别急呀。昨日我这铺子打样时,来了一位官爷。说是城东的店宅务专知官,特地向我问起这铺子事情呢。”

叶璟看了一眼刘婶子的表情,顿了顿又继续道:“我随意说了两句给打发走了,说不定...那官爷就是特地来收契税的。”

“少唬我,若是真要缴契税,等我收了你这地租,去县衙问问就知道了。你这两贯钱到底拿不拿得出?”

刘婶子已经被叶璟这一来一回弄得心里忐忑无比,她当下只想赶紧收了租,把这小娘子赶出去。

“婶子你糊涂呀!凡是买卖、租赁都得经过衙门登记,您瞧您这上头不盖了官印吗?这盖了官印,那衙门可不就知道您租屋子了,那自然得来向您讨契税了。听说若是不按时缴契税,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刘婶子脱口而出道:“可我这铺子上俩月也没人来收啊。”

“那您瞧,这人不是来了吗?”

叶璟透过胖婶,看向身后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