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望着这堆造型奇特的衣服怔了怔,大概明白梁珍的意思,脸颊烧得越发滚烫。
“不用,已经足够了。”陆白埋头把衣服叠好,小声请求道:“下次姐姐能不能等我自己来,别……别撕衣服。”
梁珍指尖滑动着平板,正查阅张志明的工作报告,有些不耐烦地道:“撕烂了再换,别墨迹,快点儿换衣服出门!”
陆白本想拒绝,可一想陪梁珍出去不能丢了她的面子,只好起身挑衣服。
梁珍抬眸时愣住一瞬,惊叹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陆白站在窗前,阳光勾勒出下颔到脖颈的修长线条,光影一路蜿蜒至锁骨,半藏在纯白色圆领T恤里,下半身配一条水洗蓝牛仔裤,看上去十分清爽,像个刚放学的高中少年,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梁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不喜欢和男伴走得太近,更不会发生关系,但不知怎么,对陆白就是疼爱得紧,昨夜喝醉后,又把人叫来家里,还做出一系列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会儿她明白了,傻白兔漂亮且安静,懂事又乖巧,实在太合她的口味。
可惜昨夜太醉,梁珍快忘记了兔肉的滋味。
“带上那套兔子装,”梁珍邪魅一笑,说:“姐姐带你去泡温泉。”
…………
不到一小时,两人已经到达城郊的一所高端温泉山庄。
一下车,梁珍就像普通恋人那样,牵着陆白微凉的手,漫步在鹅暖石小路。
这家山庄受众极小,来消费的都是会员客户,带小情人小明星来的客户不在少数,梁珍和陆白反而不那么惹眼,陆白也渐渐放松下来,沉溺在悠闲的度假时光。
“梁小姐您好,已为您预留520套房,”身穿灰色西装马甲的服务生小哥微微欠身,双手递上房卡,“配套私人温泉请随我来。”
梁珍顺手把房卡递给陆白保管,拉着他穿过竹林,隐没进一处私人温泉池。
服务生欠身退下,驻守在小路口,以保证里面的贵宾不被打扰。
鹅卵石砌就的温泉池上方雾气氤氲,散出阵阵熏香。
梁珍换上温泉服,一步步走入池中,弯身靠坐在池边,舒服地换了口气,“兔宝宝好了没?”
陆白实在不好意思当着梁珍的面换那套奇怪的兔子装,只好跑进桑拿室换衣。
闻言,他踉跄着跑出来,别在发间的兔耳朵随之蹦跶,配上那亮黑色的连体泳裙,倒真像只小兔崽子。
“姐姐,男的都该穿泳裤,我这个……”陆白脸色绯红。
梁珍倏忽起身,温泉服上的水流淅沥滚落,勾勒出流畅修长的腿部线条,陆白的脸愈发滚烫,垂下视线不敢再看。
“因为你是小兔崽子呀。”梁珍邪魅一笑,弯身横抱起陆白,一步步走回池中。
陆白直接愣住,完全没想到梁珍的臂力竟如此强悍,抱着他行走丝毫不费力。
梁珍带他坐入泳池,温水漫过他的胸膛,他却舍不得离开梁珍的怀抱,只是稍稍抬头,下巴轻搭在梁珍肩头。
梁珍很吃这套,哄小孩似地在水里轻拍他的翘PP。
陆白舒服地半合双眼,只觉姐姐的怀抱好暖,好稳。他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怀抱,似乎好久好久没被拥抱过,没被爱过。
从小就被告知男孩子要坚强,要顶天立地,要保护心爱的女孩儿。
可他这样没车没房没学历,甚至背负一屁股债的底层青年,又怎敢连累其他人。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爱,甚至不需要坚强,不需要顶天立地,反而安心趴在姐姐的怀里,被姐姐保护……
“姐姐,我好累,”陆白的眼尾渐渐红润,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瘫痪后,陆白家里再也没有经济来源,他只好放弃学业,借钱给父亲治病,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没日没夜地打工赚钱。
现实生活没有那么多奇迹发生,父亲瘫痪一年后去世,而欠下的债,至今没还完。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自一人在A市,除了打工就是摆摊。
金钱和世俗早已压折他的肩膀,没有年少的轻狂,更没有诗和远方。
他从不抱怨生活凄苦,因为他的心酸无人在乎。
直到此刻,他好像终于可以倾诉,深藏在心底的不堪骤然涌出。
“担心请假被扣工资?”梁珍笑了笑,一手托住他的臀部,腾出一只手拿来池边的手机,从相册调出一张截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图,全是欠条对应的收据。
“别怕,你的欠的债,我已经让志明还了,”梁珍眉尾一挑,说:“现在你的债主,只有我!”
“姐姐!”陆白含在眸里的水珠倏忽滚落,没在池水之中。
这些债务不单让他必须没日没夜地干活赚钱,更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再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前方的希望,仿佛他就是为还债而活。
大山忽然崩裂,他虽没有窜天猴般的喜悦,却实打实地轻松,脸上的笑容都生动了几分。
他主动环抱住梁珍的脖颈,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梁珍身上,胸口剧烈起伏,背脊颤抖不止。
“姐姐,我……”陆白哽咽着,似乎想说很多,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会尽快还您。”
梁珍沉默着轻拍他的背脊,心脏竟有那么一瞬刺痛。
这点钱,甚至不够这趟温泉度假的消费。她以前对男伴历来大方,买车买房都是常有的事,可从没人像陆白这样,激动到哭泣。
梁珍眉间微蹙,不由得心疼陆白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揉了揉他湿漉漉的脸蛋,说:“乖,跟了我,不用那么辛苦,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梁珍并不知道,方才那句话有多不合时宜,就在她俯身吻下陆白时,陆白忽然抬眸,眼底一片清明。
不用去上班?梁珍把他当什么了!
原来梁珍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想包/养他吗?
他偏过头,伸手挡住了梁珍,“姐姐,您是不是只想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