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笑男发号施令。
“阿飘，带他出去。”
郁初第一次听到贱笑男呼唤同伴的名字。
他这才知道，身后这披着白床单的人叫阿飘。
贱笑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有个观众的话，我也不介意！呵呵呵！”
贱笑男笑的愈发猥琐，那声音切割着郁初的神经。
无边的怒火像是要吞噬他的心智一般。
他可以保证，只要有一丝机会，必然一击制敌！
下一刻，屋子里的浓雾似是在回应他的心愿一般，忽然出现，遮住了贱笑男的眼睛。
机会！
砰！
枪声如期而至。
郁初堪堪躲过。
贱笑男瞄准的是郁初的眉心。
但这一次，他失了视野，也失了先机。
错失了第一枪，你必死。
眨眼之间，郁初已经闪到了贱笑男身边。
一记手刀向着贱笑男的脖颈直直劈了过去！
贱笑男眼前一黑，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顺势夺下贱笑男手中的枪，转身，向着门口的阿飘开枪，一气呵成。
可阿飘早已消失不见。
“冷静点，我投降。”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飘从屋外缓缓走进来。
他整个人被床单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
郁初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但是他的动作，郁初却明白了。
双手举过头顶！
他竟然投降了？
郁初看到对方的动作瞬间呆住。
“雾是我放的，是我的异能。”
说着，阿飘伸出藏在床单下的手。
手背上的“迷”字散发着淡白色的光。
“刚刚那雾，还有整个东城区的雾都是你放的？”
郁初倍感迷惑。
男人点了点头，白色的床单跟着摇晃。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曾经也有个妹妹……”
说着，阿飘指了指昏死倒地的贱笑男。
“可以留个活口吗？他死了，我也会没命。”
郁初心中疑惑不减，枪口依旧对准着阿飘。
“你不反抗一下的吗？直接就投降了？”
男人苦笑一声：
“我只是个辅助，能力也只是放雾，没有任何攻击手段。”
思考在三，郁初决定暂且相信眼前的男人。
“枪，我拿走了。”
说着，郁初把枪收了起来，并不打算还回去。
拖起地上昏死过去的贱笑男，似乎还是不觉得解气。
又照着贱笑男的脸上来了两拳才丢给阿飘。
阿飘点头表达谢意。
然后扛着贱笑男向门外走去。
临了，又侧过头看了郁初一眼，张口提醒他。
“在我们之前，还有一队人来过，他们抽了一部分你妹妹的血就走了。
雾里，像我们这样的队伍还有好几支，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但多半和我们一样，是抓异能者。
我们失败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会有其他队伍出手。
你们还是快走吧。”
郁初心底一沉。
抓异能者？
郁初忽的想起自己那笨笨的发小王英俊，也是一个异能者。
那老王是不是也遭遇不测了！
老王一个纯辅助，身手那么差，「蜕变者」里面要都是阿飘和贱笑男这种人。
那不纯纯的白给？
想到这里，郁初背起妹妹夺门而出。
……
天台上。
阿飘闭着眼睛，默默感受着雾中向南移动的郁初兄妹。
“这里是雾心，任务失败，贱……‘朱正欢’失去战力。
目标失控，向着西方向逃逸了，请求B区的小组支援。”
……
郁初身体素质极佳，即便背着妹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行进速度。
正当他努力赶路时，一股温热从肩膀处传来。
回头一看，郁欢嘴角已是流血不止。
郁初瞬间慌了。
寻了个隐蔽的角落。
赶忙将妹妹放在地上查看。
此时的郁欢已是气若游丝。
“郁欢！郁欢？快醒醒！”
郁初大声呼唤，对方却毫无反应。
他脸色沉了下来，赶忙看了一下妹妹的瞳孔，又摸了一下脉搏。
只是......自己又不是医生，能看得出来什么啊！
“哥？”
妹妹微弱的声音响起。
郁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在呢，哥在这里！”
“你又舍不得开灯，好黑啊。”
这话听的郁初心底直发凉。
颤抖的手在妹妹眼前晃了晃。
见妹妹没有反应，大抵是明了了。
真如那个老庸医所说，第二步是失明吗？
郁初目眦欲裂，内心中像是有块千斤巨石压在胸口。
一年前，妹妹已经失去味觉了。
那些苦到呛眼睛的中药喝起来像白水一样。
唯一能带来刺激的食物，是辣椒糖。
因为辣是痛觉，不是味觉了。
“食物怎么能浪费呢！哥哥怕辣，我可不怕！”
郁欢被辣到涕泗横流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对两人来说，饥一餐饱一餐，苦哈哈的日子也没什么。
家人还在，比什么都重要。
可这些年，妹妹的病日益严重。
她的生命就像流沙。
郁初握不住，也只能看着她从指缝里流走。
妹妹跟在自己身边十几载，他从没见过妹妹抱怨过。
哪怕是一个苦脸。
即便是病痛缠身，妹妹也只是咬咬牙。
她明明是该吃糖的年纪，却只吃货架上没人要的辣椒糖。
一时间，委屈和自责充斥心头。
他只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哥哥。
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像一潭死水一样，拖的他腿软。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糖。
一边拆一边念叨着。
“哥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辣椒糖！”
“哥……我不饿……”
听着妹妹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又不敢喂了。
他更担心这颗妹妹最喜欢的糖会卡住喉咙，成为索命糖……
剥开糖纸，郁初把糖送进自己口中。
这是他第二次吃辣椒糖。
一股辛辣直冲脑门。
郁初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
落地的泪水像是金子一样，散着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