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注意到，我现在离之前醒来的河边，并不是很远。
虽然不是很有把握，这条河中藏着什么玄机，但是如果还停留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不去尝试做任何努力的话，那最后等待我的结局一定是死路一条。
于是我在震飞了群鬼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向着河边的方向逃去。
我注意到虎子的表情微变，看来我的猜测并没什么错误，那条河流一定是连通着幻境和现实。
我的速度很快，虽然鬼怪的数量众多，但是大多数身体上有着残缺，真的跑起来，居然给我甩出了一段路。
只有一个人勉强跟了上来。
这个人自然就是虎子。
“没有用的，你是走不出去的。”虎子慢慢靠近我。
我站在河边，想用激将法，让他透露一些信息，“古书有一句话，叫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对吗？”
闻言，虎子的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没错，你猜的很对，但是走出幻境的方法，是一个你永远也做不到的方法。”
我惊喜于虎子终于向我透露了一些离开幻境的方法，但是他说我永远也做不到，我却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样的方法，是存在，但是我却做不到的呢？
眼看着大批的恶鬼，就在身后，再耽误下去，恐怕我又要陷入和刚才一样被群鬼包围的险境。
我想了想，最后在虎子的眼皮下，毅然决然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这条河水的温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冰冷刺骨，跳下来的一刹那，差点将我整个人都冻僵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想观察一下，河水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谁知道河水的下方平静如常，唯独有一些黑色的棉絮，似乎是覆盖着什么东西一样。
就是这里了应该！我心道。
随即我开始拼命地向着这一团棉絮游了过去.
这时，我赶紧到了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我仔细一看，竟然是虎子再次追了过来。
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虎子本身就是水鬼。
身为水鬼的虎子，在水下的动作明显比我要快得多，我也不敢耽搁，赶紧向着那团棉絮游过去。
等我游到差不多位置的时候，我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黑色的棉絮，这分明就是人的头发。
河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的头发？
还没等我来的及细想的时候，那些黑色的头发，竟然开始快速的移动，然后猛然间露出来藏在河流下方的人脸。
那些人脸各异，但是都被水泡的肿大发白，毫无半点血色可言，和身后的虎子有着一样的特征。
见到我游过来之后，这些人脸显得异常兴奋，一个个人头攒动着，嬉笑着，棉絮一般的头发，就像水草一样，开始往我的脚上缠绕。
我眼看着自己被这些个头发，拉到了死状恐怖的人头堆里，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死尸的腐臭味，心中泛起了一阵恶心。
我拼命地想要挣扎，徒手将头发扯断，向后方游去，却发现自己的退路却被虎子堵死。
而我竟然可以听见虎子说话的声音，他阴森森地看着我，“我说了你是逃不出去的，乖乖地待在这里吧！”
我想反驳他，但是我一出口，就是一串泡泡，灌进来的河水，差点让我窒息。
虎子的脸色却突然间大变，猛的朝我游来，想要将我扯到人头堆里面。
可他没想到，我顺手就将刚才扯断的头发，砸到了他的脸上，在他急于应付的时候，我开始拼命的向上游去。
但是无论我怎么向上游，那些头发就像是长得眼睛一样，又将我死死的缠住。
虎子就在那些头发和发白的人脸之中，微笑地看着我，完全好像是徒劳无用的努力着。
而我也就这样，被一寸一寸地拖向了河底的最深处。
难道我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我还没有彻底想起来，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还没有回到真实的世界，过上我该有的真实的生活！
我还不确定，我脑海中熟悉的声音，是不是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一直在等待着我回去！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张小五，醒一醒！快醒醒！”
我想回应他，但是我的脑子似乎开始慢慢变得混沌一片，于是我张口咬在了自己的虎穴上面。
刺痛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而我也看见了掌心里面的一个“琀”字。
之前在收到虎子的蛊惑的时候，掌心传来过一阵疼痛，但是我却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出现在手心里面的“琀”到底是什么意思？
“醒一醒！张小五！你听见了吗？”
我眼看着手中的“琀”字发出来一阵亮光，我回应着那个声音道：“我能听见！可是我该怎么醒过来！”说完这句话，我连着吐了一串泡泡，差点将自己淹死。
这时，虎子表情越加凶狠，更多的头发开始铺天盖地向我缠绕了过来。
那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也听见了我的回应，焦急之中带着些欣喜，连忙道：“去找到一个最快的方式，将自己弄死！”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这个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他居然叫我直接去死？
他真的不是一个想要拉着我抵命，然后迷惑我自行了结的另外一个鬼怪吗？
那边的人似乎也猜到我还在怀疑和犹豫，循循善诱般解释道：“张小五，梦里的鬼怪只是想要留住你抵命，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死，但是你只有死，才能顺利走出梦境，你不信我你一定会死，但是你信我却有可能活下来，你信还是不信？”
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那句让虎子脸色大变的话。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突然间想到了，从生到死，从死再到生，不也是另外一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吗？
怪不得虎子说走出幻境的方法，是存在，但是我却做不到的。
如果走出幻境的方法，就是孤注一掷，杀死自己，假设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从中提点，我确实是无法做到的。
慢慢理清楚以后，我定定地说了一声，“我信你！”
随后，我好像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浅笑。
我没有再顾虑。
在水里呛死，就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快死去的方式。
我猛然间张开了嘴巴，水流开始往我的鼻腔和咽喉中灌了进来。
虎子怒目圆睁，似乎是不敢置信，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声嘶力竭地向我游来。
但是他终究还是往了一步，就在他即将够到我的身体时，我已经在极度痛苦中顺利窒息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