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家书以后,我便和师父说了想回家一趟的想法。
尤其当我说起黄粱梦中发生的事情时,师父感叹一句,也是该回家看看。
除了黄粱梦这件事,我又将当时在槐树上面撕下来的敬鬼符,拿给师父看了一眼。
师父表情诧异,“小五,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的?”
我老实将之前徐晚晚怨鬼作祟,以槐树为真身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父道:“能画出敬鬼符的人不多,如果真的有人妄图使用符咒控制怨鬼,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我有些担心道:“师父,这个人会不会也是个道士?”
师父想了想道,“敬鬼符是道士一脉的术法不错,但是失传多年,能画出来的人几乎没有,你先下山吧,这件事我会和你师伯他们好好商议一下。”
于是临近年关的时候,我又再次下山了。
为了防止裴琀和咯咯在道观中惹麻烦,我不得不将这一僵尸一猫带在了身边。
自从上次裴琀对我的态度奇怪,张易始终觉得不放心,于是便也打着看望我爹娘的名义,与我们同行。
我的家乡是个很普通的小村子,爹娘是老实的庄稼人。
庄稼人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礼法规矩。
但是他们知道,如何在第一时间能够接到我们,知道大清早就等在村子入口,知道将屋子收拾干净,做好了饭就等着我们到家开饭。
母亲见到我的时候,一把将我揽在怀中,抚.摸着我的额头道:“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但我瞧着,人却像是瘦了好多。”
我笑着答道:“不是,是因为拔个子,我天天吃的比牛还多。”
“这孩子净瞎说,那人能和牛比吗?”母亲说完,才看了看我身边的人道:“这是张道长的儿子吧,长得可真是壮实。”
母亲曾经去过道观看望我,虽然好久不见,但是对张易还是有些印象。
张易不好意思挠挠头,然后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装起来的东西,递给了我娘,“这是我爹让我带来的,都是些补身益气的草药。”
我娘接过道:“难为张道长还惦记着我们。”说着,又转头看向了裴琀,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生的这好看的模样,比女娃娃还白净。”
我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裴琀,没想到裴琀率先开口道:“我是小五的朋友,我叫裴琀,家中父母亲都不在了,最近才上的道观学一些法术傍身。”
母亲被裴琀这番话说的一时有些情动,叹气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家吧!”
我惊疑地看向裴琀,等娘走远了,才小声道:“你说谎可真是在行,眼神都不带闪躲的,给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这人心善,最见不得人身世凄惨。”
裴琀笑了笑,“我不说,你打算怎么跟你娘解释?”
我噎住,半天想不出词语来反驳。
在家吃完了午饭,娘给我们三个人安顿了房间。
我自然还是住在自己的房间中,裴琀自然是和张易住在一起,结果不出意外的,两个人好像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一样。
一个两个不情愿与对方同住,我娘没办法,只好将房间又拿木板隔断了一下,两人才安稳消停。
临近年关了,天气逐渐冷了下来,我在家帮着母亲一起弹棉花做床新被子。
母亲说家里的做的棉花被子,盖着暖和舒服,让我带回道观里去盖。
我却想着,等回到道观的时候,距离开春也还有一段时间,裴琀总是睡在房梁上,虽然作为僵尸应该是不怕冻着的。
但是,睡在房梁上面,总是比不得睡在床上,盖着新棉被来的舒服吧。
想到这里,我弹棉花的劲儿仿佛就更足了一些。
我正忙活着,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叫门声。
外面有个男人一边敲门,一边冲屋里喊道:“张家嫂子,你在家吗?”
我母亲赶忙将手擦了,去给对方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个中年人,长袍大褂的,虽然比一般的人家穿着体面,没有缝补,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衣服的材料和形式都略微有些陈旧了。
我母亲见到这个人也有些惊讶,“老鲁,你怎么来了?”
这个老鲁在李家做管家,一做就是四十年。
李家是整个村子最大的富户,家中几代人都是做生意的,这个村子最大的钱庄就是李家开的。
老鲁虽然在李家做管家,但是也从来不会仗着李家的势力,就对人横眉冷眼,一直为人老实,人缘也不错。
我母亲将老鲁请进了院子里,老鲁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年人,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厮。
我母亲有些诧异,“老鲁,你这是干嘛来了?”
老鲁看了我娘一眼,又看了看还在弹棉花的我,才道:“张家嫂子,我们这次来,是来求你们给办个事情的?”
说完,老鲁手一抬,两个小厮立马将身后的一口木箱子抬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将木箱子打开。
里面的光当即晃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那里面竟然都是实打实的黄金珠宝。
我娘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别说是见过这些钱,就是做梦都不敢梦见这个场面,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没想到老鲁突然间就跪了下来,“张家嫂子,你就当好心,帮一下李家度过这劫,我们家主子都听说了,你们家小五是个有本事的,蝗虫精和起尸的恶鬼都能收拾了,一定能解李家的困境,这些钱就当是见面礼,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我也是没有想到,我有段时间没有回来,消灭蝗虫精和对付徐晚晚的事情,居然在村里传开了。
“这……”鲁老这一跪,反而是让我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这时,我才放下手中的活,起身从屋里走了出去。
我靠在门框上,脆生生叫了一声娘以后,才说道:“让鲁管家把事情来龙去脉先说说吧!”
这时,老鲁才大喜从地上起来,准备开口的时候,我说道:“不急,进屋喝口水,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