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需要包扎。”
他淡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这句话的冲击力不乏一滴热油滴入江音如湖水平静般的心中,造成了不小的波澜。
这这这……?
怎么回事啊,今天的葛玉泽尤其的奇怪,他似乎对江音有着莫名其妙的关心?
江音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对方的表情毫无变化,滴水不露,让她看不出来任何多余的东西。
难道说,葛玉泽喜欢原本的江音,或许在原主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就对原主产生了兴趣?
似乎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不过,这似乎不可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嗯了一声。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怀穆腐烂的不成形的尸体,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查看他的尸身。
说不定上面能找到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毕竟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才找到的。
虽然之前一直没有真正见过怀穆的模样,就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总之喜欢花花草草的男生,一定是个极其温柔热爱生活的人,他的嘴角应该时常都挂着温暖的笑容吧。
这样的一个人,却遭遇横祸,被人埋在一颗花下面……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葛玉泽却阻止了她:“你的手上有伤口,最好不要碰。”
指尖细密的疼痛越来越清晰,指甲盖里面的泥巴塞的满满的,不适感其实很强烈,不过她不在意。
反正只要能离开这个游戏,她什么也不在意。
江音蹲下.身子,继续用那十根饱受摧残的手指去挖剩下的一半尸身。
葛玉泽站在她的身后,脸色隐入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周身的状态却和平常闲适的状态大不相同,总觉得一直在往外冒着冷气。
江音只来得及听见微小的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脖颈一疼,她就失去了知觉。
人软软的躺在了他的怀里,葛玉泽薄软总是带着柔和笑意的嘴角,此刻紧紧的抿成了一条支线,静静的注视着怀里闭着眼睛的人儿。
等到江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完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藏青色的床幔和简约的家具们,看上去就像一个男人的房间。
想到失去知觉前发生的事情,她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在哪里。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手不小心按到了床板,一阵尖锐的疼痛传递到大脑。
她低头看向手指,这才发现手指已经被人涂抹了药膏,仔细的用纱布包裹了起来。
看着两只被包的白白的手,她有些头大……
这样还怎么查案啊,完全行动不方便呢。
“醒了。”
忽然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了声音,葛玉泽坐在桌前,两根如玉般的手指捏着一个小巧碧玉的茶杯,正往嘴里送着茶水。
江音刚刚没有看见他在房中,此刻他的声音乍然响起,她有些被吓到,心中露了一拍,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她语气有些抓狂,或许是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太清晰,说话也不过脑子,张口就道:“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不然怎么解释他违背自己的原则,来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原本他应该站在暗中观察一切,即使又无辜人在他面前死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同情心。
就比如怀穆一样,他也能眼不眨的看着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葛玉泽却轻笑一声,眼神轻轻略过她,里面的嘲讽一览无余。
好吧。
江音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慢吞吞的走到他面前,有些头疼的道:“我猜你应该不会让怀穆的尸体就那么躺在葛嫣的院子中吧?”
如果是那样就不好办了,到时候院子中丫鬟小厮人来人往,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葛玉泽动作矜贵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挑眉疑惑:“不然,我难道还要给他收第二次尸吗?”
第二次尸?
江音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她皱眉道:“该不会是你把怀穆的尸体埋进了葛嫣的院子吧?”
葛玉泽承认了。
江音吸了一口气,颇为疑惑道:“为什么?”
葛玉泽也疑惑:“什么为什么?”
“根据玲翠的口述,你当时在湖边冷漠的像一个凶手一样,而且你说过你不会插手这些事情,但你怎么会把怀穆的尸体埋进了葛嫣的院子呢?还埋进了一棵花的下面……”
后面一句话,她声音越说越小,总觉得葛玉泽像一个变态,心里有着很阴暗扭曲的想法。
他本人倒是无所谓极了,坦然道:“事情还没有发展成我想看到的样子,所以我需要从中改变一些东西,让整个故事更加精彩更加完美不是?”
果然。
所以从一开始她在回廊上的偶遇,到大厅看见葛倩的尸体,再到佛堂,几乎每一步都有葛玉泽的身影。
那时候她忙着适应葛府的一切,忙着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刻意的行为。
如今一想,便彻底明白了,寒意也顿时升起。
葛玉泽这厮,分明是赶着在前线看戏的人,他一直积极的参与整个事件之中,在没有看到他满意的故事之前,他会不断的通过一些小动作去进行更改。
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她在无形当中成了他完善故事的一个傀儡。
事实上,葛玉泽本质上和系统差不多,同样有着支配者的地位,好似在玩游戏一样。
而她,就是一个被不断操控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