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三月生,九月死,一年只知有三季。
我捡起地上的莴笋,“那老头没说谎,他就是单纯的不识数,因为他是个蝗虫,蝗虫有复眼,本来和人看到的就不一样。”
张易气急败坏道:“你知道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就是打草惊蛇,蝗虫都是成群结队的,你不怕他招来同伴,给你骨头嚼烂啊!”
张易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吧?”
“你要追你去追,我反正是不去,他不来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还去找他,我是脑子有病吗?”
说完,我拎着莴笋就要走,张易在后面喊,“张小五!你就这么走了?”
“不走干嘛?老蝗虫精要是带着子子孙孙回来了,指不定我手里的莴笋,就是我的最后一顿了。”
对付一个蝗虫精群,靠我一人?这不是开玩笑嘛!
就是道观里面所有道士齐齐出动,那也是不够看的,血肉之躯,怎么和亿万只蝗虫对抗?
站着也是等死,坐着也是等死,那我干脆回道观里舒舒服服躺着等死好了。
回了道观,我同师伯说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师伯听完也略显担忧,提醒道:“如今你师傅不在,众位师叔师伯就是拼死,也会护你和张易的安全,你二人谨记,最近一段时间切不可单独出入山门。”
我和张易就这样平安地度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山下传来了一个噩耗。
一个女人死了。
听说是一个人去河边洗衣服,莫名死在了岸边的浅滩上。
离奇的是,村民发现这个女人的尸体时,她穿着绸缎制成的衣物,皮肤上密布着细细麻麻的小孔,像是被针扎过了一样。
村里条件艰苦,普通人家根本就穿不起绸缎。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在诅咒,这个女人缎(断)子绝孙。
我想起了前两天那个离开前还骂了蝗虫精断子绝孙的妇女,便拉住正在八卦的师兄,问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膀大腰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师兄点头道:“你也知道她啊!那可是个比男人还凶的凶婆娘。”
我一听,心道,完了,摊上大事情了。
我又问道:“师伯呢?”
师兄道:“昨天有人来求师伯去封棺,今天一大早,师伯就下山了。”
听完这句话,我觉得我不如直接躺坟里面算了,还省的那蝗虫精费力气弄死我。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张易的房间里,结果还没给张易人提溜出来,我先被打趴下了。
张易脸色铁青,“张小五,你这是过来找死来了啊!”
我趴在地上,双手被张易反剪在腰部,气势仍然不输,“我反正都要死了,我就拉着你垫背!蝗虫精回来报复了,已经把给那天的妇女杀了。”
张易听完,立马放开了我,“你说真的?”说完,又狐疑看着我,“你一个破罐子破摔的人,照你的性格,真要是这样的话,你不应该躺着舒舒服服等死,怎么可能还会急冲冲跑过来找我麻烦?”
“要是死就死咱俩,我也就认了,那蝗虫精打算把整个村子屠了。”
张易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正色道:“你怎么知道?”
“蝗虫会把产卵管扎进土里产卵的,那女人尸体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血孔,那是被产卵管扎过留下的痕迹。”
看张易半信半疑,我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蝗虫精应该将卵产在了尸体内部,一旦孵化成虫,数以亿计的蝗虫,立马就会把整个村子屠杀殆尽,人畜不留,你信不信?”
张易想了想,这才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说吧,你想怎么做?”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趁着虫卵尚未孵化,一把火给她烧了。”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在那个时候,要说给谁家去世的人一把火烧了,就好比当人家面,骂人家祖宗死无全尸。
所以,我和张易两个人一合计,做了一个决定---
偷尸。
月黑风高的时候,我和张易两个人溜下了山。
横死之人,当天下葬是规矩。
我暗地里早就将那女人下葬的地点摸透了,下了山,我和张易就直奔目的地去了。
新修的坟,土质松软,张易力大如牛,挖了半柱香的功夫,就隐约可以看到棺材盖了。
掀开棺材盖一看,张易一巴掌拍到我脑门上,“张小五,这就是你打包票绝对不会挖错的坟?”
我一看,我也纳闷啊,就是这个新坟没错啊!
可是,为什么人不对啊?
这棺材里面的分明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啊!
“咋回事啊?”我真不理解,“多俊一个人啊,怎么死这么早啊?”
张易又是一巴掌拍我脑门上,“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还不赶紧想办法先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
于是我俩就没管那个少年,着急忙慌地找尸体去了。
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终于在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面找到了那个女尸。
这时,女人的尸体肉眼可见的皮肤变得极薄,皮肤下方似乎有东西在蠕动,随时准备冲破桎梏一样。
“赶紧烧了,再晚就麻烦了!”张易道。
我点点头,掏出打火机,正要一把火把尸体给点了,突然有人噗一声把火苗给吹灭了。
“张易,你搞什么鬼,什么时候还在搞这套?”我怒道。
“张小五,你犯病吧,自己给火弄灭了,你怪我啊!”
这时,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我,不是张易,那不就是说这里还有个人嘛!
我抬头一看,刚才棺木里面平躺着的少年,居然自己僵直地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