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精见我护住小孩子,又重新聚集了一大群,直接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我抱着小孩子,手中快速结印。
结印的手势我实在是不熟,一通吟唱也是颠三倒四。
好不容易在最后关头,创出了一个阻隔蝗虫的结界,可惜没过几秒,我就听到了结界开裂的声音。
然后我就看见一大群蝗虫争先恐后地从裂缝中涌了进来,我心道大事不妙,赶紧用自己的身体将小孩子护住。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耳旁劲风划过,一道残影冲进了蝗虫群,速度快到我只来得及看见他发尾的那个红绳飘曳而去。
那个僵尸少年,仿佛如同长枪利剑,凭着一己之力,将整个蝗虫的阵型冲散,然后在空中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所到之处,蝗虫的尸体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最后少年手一挥,连地上仅存的蝗虫尸体,也被一把邪火付之一炬。
真应了那句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来一群杀精.光。
我睁大了眼睛,下巴差点都没合上。
我以为和亿万只蝗虫群打斗,不管怎么打,都会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恶战。
我甚至在心中想了无数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但是我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
这啥啊???
不费吹灰之力,一瞬间就将亿万只蝗虫横扫掉了?
我还没动手,就离谱地躺赢了??
然后少年缓缓从空中落下来,闲庭信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亲眼看着他用两根手指将自己额头的黄符掀开一个角。
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你是被下了定身咒吗?”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你能和我交流啊!”
少年翻了个大白眼,“你的黄符又没贴在我的嘴巴上。”
“姐姐……”我怀中的小孩子低低地叫了一声,我这才想来安慰他两句。
可是小孩子看见少年,显然和看到蝗虫群一样害怕。
这时,靠着脚力徒步赶来的张易才姗姗来迟,看到血虐之后的屠杀现场,张易张大的嘴巴也显然和我如出一辙,震惊到半天说不上话来。
我和张易两个背过身去交流。
我小声道:“他这么厉害,你觉得我能给他收服吗?他会不会是在骗我们?”
张易却道:“你笨啊!他都可以直接杀了我们,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我想一想,也是!
骗我们干嘛呢?
我们能有啥值得被骗的呢?
然后,我就把小孩子交给了张易,顺便让张易处理下村里灾后重建的工作,我则是准备和少年来一次正面交流。
那少年盘着腿坐在高高的稻草堆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见我过来,才转过头,侧身瞧着我。
他笑道:“想问什么,小娃娃?”
我想了想,然后问了一个最好奇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他吐出嘴巴里的稻草,有些好笑问我:“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我实话实说,“因为我觉得,只有这个问题,你会说真话。”
他哈哈大笑,然后从稻草对上一跃而下,走到我的面前,弯腰将脸凑到我跟前,说道:“那你就记好了,我叫做裴琀。非衣裴,王含琀。”
“这名字,挺配你的。”
裴,百家姓里面最邪门的姓氏。
琀,更是指死人嘴巴含着的玉石。
两个字加起来,可谓是诡异之上加邪门,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大凶大恶之徒。
我不知道裴琀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只是满不在乎的轻笑了一声。
我还打算问他一些事情,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其中有个熟悉的声音,正是来自于张易。
我过去的时候,张易正在和一个年长的老人家在争执着什么东西。
我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老人家是这村里面的村长,有人告诉我,村长德行兼备,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守旧和固执。
之所以和张易争吵起来,是因为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死尸的处理问题。
我和裴琀虽然已经最快到达村庄解决了蝗虫群的问题,但是在我们来之前,其实已经有人死在了蝗虫群的攻击下。
其中有个年轻女子,正是这个村长的女儿。
被蝗虫群所杀,按道理来说,应该属于是横死之人。
横死之人,由于本身携带怨念,所以一般情况下,是就地焚烧,当天下葬,不然是很容易起尸变的。
就在张易告知众人尸体处理方式的时候,村长却站了出来,固执得怎么也不肯将自己心爱女儿的尸体焚烧。
张易是个急性子,和固执的村长就这样起了争论。
我也开口劝村长,“村长,我的同伴说的没错,我觉你心里应该明白,这场蝗灾,压根就不是普通的天灾,而是鬼怪之祸,受害的尸体不焚,很难保证不会尸变。”
村长将拐杖敲击地面,声音也愈发大了起来,“晚晚已经死了,你们却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她生前那么纯善,怎么可能会起尸变害人?”
“起不起尸变,并不取决于活着的时候善良与否,而是死时是不是怀揣怨念,恕我直言,您女儿的尸体,是一定要焚的。”
我刚说完话,村长就怒气冲冲地提着拐杖向我走近了两步。
裴琀将我拉到身后,村长一看到裴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再不敢上前。
然后就听见脆生生的一个声音传来,“外公,你就听姐姐一句话吧!”
我和村长同时回头,这才发现人群中还站着一个小不点,正是我当时救下了小孩子。
没想到这个小孩居然是这个村长的外孙子。
小不点道:“姐姐救了我,救了大家,她不会骗我们的,虽然我也不想妈妈就这样被烧掉,但是我也不想外公拿大家性命去赌。”
懂事的有些令人心疼,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
眼见着村长似乎也渐渐动摇,随后慢慢叹了口气,一直挺着的腰板,似乎突然就弯了下去,说道:“晚晚的尸体可以烧,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就是烧也是白天的事情了,今晚让我最后为晚晚换身干净的衣服,她好走的也体面一些。”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再加上老人家丧女之痛,旁人确实无法多说什么。
于是在村中众人作保的情况下,我和裴琀及张易三人并没有在村中目睹焚尸的过程,就匆匆赶回了道观中。
毕竟,我还记得,师伯那句最近切不可出山门的嘱咐。
然而……
不管我临走前叮咛了几遍,在处理尸体这件事上,最后还是闹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