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人就是大夫。
治病要紧,我也没有在意此人言语之间的无礼。
毕竟我之前已经见识到了这个村子的人,对于刘家和江家,似乎态度一直不是很好。
中年人看了看刘佳人的情况,又号了脉,才说道:“没什么大事,抓几服药喝下去就好了。”
“她都痛成这个样子,能没有什么大事吗?”
见我对诊断结果有所怀疑,中年人皱眉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门口就是药房,想治病就赶紧去抓药,拿了药就赶紧走!”
我只关心刘佳人的病情,听完便赶紧按照这个中年人开的药单子,跑出去药房拿药。
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刘佳人却不见了。
我问刚才那个中年人:“刘佳人呢?”
那中年人道:“你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起身了,说要去找你!”
我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个病人,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那中年人好笑道:“我还巴不得她走呢!我凭什么要拦着她!再说了,她跑的那样快,我追都追不上,我怎么拦着她?”
跑的快?她不是病着吗?
我暗道一声不好,也没有再管这个中年人,立马追了出去。
这个刘佳人,果然还是不死心,她意识到我和江浔一直监视着她,竟然趁着江浔不在,装病找理由支开我。
我一路追着,到了先前路过的桥上,正好看见江浔。
江浔也诧异,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气喘吁吁,三两句将情况说了个大概,江浔脸色一变。
我们刚决定分头去找,岸边却传来了一阵骚乱。
有人在岸边大喊道:“快来人,有人要跳河。”
我和江浔对视一眼,立马不约而同地跑向岸边。
跳河的人果然就是刘佳人。
可惜,我和江浔实在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刘佳人,刘佳人也不听我和江浔的呼喊,直接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河。
江浔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
就在江浔扎进水里的那一刻,平静的河水突然间就如同烧开的热水一般,开始咕隆隆向河面冒着泡泡,河水的颜色也从正常的浅绿色,变成了诡异的漆黑色。
我立马朝着江浔喊道:“快回来,再不回来,你也会被拖下水的。”
江浔不知道是听见了没有理会,还是在水中完全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要游回岸边的意思。
我一狠心,把眼睛一闭,也跳下了河。
河水就像结冰了一样,冷得往人骨头缝里钻。
我好不容易游到了江浔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往岸边去,没想到他竟然挣脱了我,继续向着河底游去。
我想告诉他,不要管刘佳人了,结果一动嘴,只能吐出来几个泡泡,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河水猛然间灌进喉咙,一下子呛得我无法呼吸,我只能浮出水面先喘口气。
可是等我喘了口气再扎进水中的时候,江浔已经不见踪影。
这时,河水也恢复了平静。
一根竹竿从岸边伸到了我身旁的水面上。
有人喊道:“抓住竹竿,我们把你往回拉。”
我不死心,再次潜下水面找了一圈,除了该有的污泥和水草,我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刘佳人也好,江浔也好,好像突然间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即使我见过那么多诡异古怪的事情,我也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有人将我从河中拖回了岸边,我才愣愣地问道:“还有两个人掉进河里了,你看见了吗?”
捞我的人摇摇头,“没见到,这条河看着浅,实际上是很深的,河底的淤泥很松软,埋一两个人不是问题,况且你刚才也看见了,河水一下子暴涨一下子回落的,河底下是什么情况就更难说了,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很走运了。”
江浔和刘佳人不见了,我还是不死心,又找了很久,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
后来,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一时间不知道该向那边走。
却在转角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要死啊!走路不看路!”
我抬起来,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我回忆起来这个人是谁,我看到了这个人身后还站了一个年过半百,穿着长袍大褂的人。
我愣了一会,才道:“李二爷……”
这个人就是当时刘佳人下葬自己,花钱找的白事司。
记得当时我破坏了下葬仪式,还和这个人结过怨。
此时,他看到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又见我浑浑噩噩,好像才受过打击的模样,冷冷地讽刺道:“我当你多么有本事呢!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毛都没长全,恶鬼寻亲的事情也敢掺和!”
我一听,惊诧不解至极,反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哼!”李二爷的徒弟不屑说道:“我师父是什么人,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眼睛。”
李二爷鄙夷道:“活人殉葬,自古以来就是有的,你看古时候那些皇帝将军死了,殉葬的人有多少?一方面是他们权势滔天,有这个资本,更多的是,他们手头上沾了无数人血,没有亲人殉葬,怎么能压的住?”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无法理解。
为什么殉葬这种残忍的事情,能被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难道用一个活人的生命,去防一个死人化鬼作祟,在白事司的眼中,居然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走开!”我怒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的态度也惹怒了李二爷,李二爷气冲冲道:“刘耀祖是恶,刘佳人就是纵容恶,这是因;母子俱亡,这是果。刘佳人早就是必死的结局!”
我猛然间回过头,冷冷地看着李二爷,一字一句大声道:“我师父教我本事,为了是让我救能救之人,不是让我能分清楚谁是必死之人!”
李二爷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后悔的时候还在后面。”
说完,李二爷便带着自己的徒弟走了,临走前那徒弟还杨威一般,伸手来推我。
结果,没推到我,反而自己摔了个大马趴。
我听他说了一句,真邪门。
随后探究地看了我一眼,才有些气愤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