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郎可有患病？”
李栖迟关心询问。
“这倒没有。”首领摇了摇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首领大人莫要多想，令郎既然身体无恙，如今被关大牢应当也只是暂时。待到疫情结束，他定能从大牢出来。”萧楠温声宽慰。
“哪有这么容易。”妇人面容苦涩，“此次疫病害得夷族三十六洞尽数落入水深火
热之中，即便之后恢复了平静，这段时间所造成的损失，怕也是晗儿承担。”
“我们同女王有过往来，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此事一来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疫病乃令郎引到的夷族，二来就算与他有关，也不是他的错。”萧楠继续说道。
“得了疫病的人，有几个是自愿的。”陆渊低声附和。
所以能怪得了谁呢。
“既然如此，那就借二位吉言了。”木珈与妇人微微一笑。
“我还有个问题。”
忽然，一直未曾开口评议此事的李栖迟忽然开口。
在座几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阿岁姑娘请问。”木珈语气和蔼。
“夷族疫病爆发，最先是从哪里开始的？花了多久蔓延至三十六洞？”李栖迟望向木珈。
“其实第一个感染疫病的人来自于第一洞。”木珈思忖片刻，回答道。
“第一洞爆发疫病后，龙晟殿下立即带兵前来捉拿晗儿。之后便是我的十六洞。至于夷族上下全部被感染花了多久……应当就在三天内。”
“这么快？！”萧楠大惊。
夷族地广人稀，按理说疫病传播的速度远比荣滇的慢。
要知道，当初荣滇从最开始有疫病患者冒出，到全面爆发疫病，前后也用了近十天时间。
“所以我们深知这痘疫有多可怕，才只能向大昭求救。”木珈无奈。
“第一洞的首领应该是龙晟殿下吧？”李栖迟若有所思。
“是的。”木珈应道。
之后李栖迟便未再多问。
几人寒暄了会儿，等到客房收拾好，他们才回后院休息。
“阿岁。”
萧楠先行回房，李栖迟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原也想早些睡下，刚准备上台阶就被陆渊喊住。
“怎么了？”她转过身，望向陆渊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方才在大厅，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陆渊认真询问。
一阵微风轻拂，院中树叶摩
挲，发出“沙沙”声响。
李栖迟愣了愣。
她在犹豫该不该告诉陆渊。
毕竟只是她的猜测。
“你若是想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陆渊郑重其事。
“我虽然比不得你那样聪明，但至少，我还有一身武艺。”
末了，许是觉得刚刚那句话太空洞，他又添了句。
“你为何不问我想做什么？”
万一后果很严重呢？他也要一同承担吗？
李栖迟哭笑不得。
陆渊好歹是大户人家出身，也经历过尔虞我诈，怎的还这般单纯。
“不重要。”他轻声道。
李栖迟心头一颤，好似平静水面上忽然有微风拂过，掀起层层涟漪。
从前，那个人也同她说过一样的话。
“我知道了。”李栖迟收回思绪，强压住想要作呕的欲
望。“我先回房歇息了。”
说罢，她扭头走上台阶。
眼见门开起又合上，陆渊不自觉蹙紧眉头。
刚才阿岁好像不太开心。
……
翌日一早，三人便收拾好，待确认十六洞百姓病情稳定下来，他们这才启程回宫。
临走前，李栖迟不忘提醒木珈，务必每一副入百姓口中的药都先过他的眼。
昨夜替换药材一事，幕后黑手并非针对十六洞，自然，也不会是十六洞的人。倘若这时就把话说得太明白，到时候木珈再采取措施，惹恼了对方，反而会害了他。
李栖迟觉得，这件事情还需先禀报新月才妥当。
不知不觉，三人抵达夷族都城。
远远见到新月身边的女官，李栖迟不免心生疑惑。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竟叫她亲自在大门候着。
“你们终于回来了。”
绕是女官已经努力收敛，但她语气中的不满仍旧表现得十分明显。
“怎么了这是？”萧楠也察觉到女官的反常，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们还是先随我回宫吧。”女官目光冷冷扫向三人，落到陆渊身上时，目光兀的变得格外怨懑。
李栖迟被此番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进入城门她才发现，城中所有百姓面对她们一行人时皆是一副厌恶神情，态度比女官还要恶劣许多。
“他们怎么都瞪咱们啊？难不成都城病情也加重了？以为是我们的药方出了问题？”萧楠猜测。
“不像。”李栖迟面无表情。
如果真如萧楠所说，她半路上就应该收到了消息。
三人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宫里。
新月在殿中紧张得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她忙不迭迎上前去。
“女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
“今日一早，外面忽然传出谣言，说是女王向陆公子表明心意，结果惨遭拒绝。现下所有人都在责怪女王丢尽了夷族的脸。”女官语气颇为不耐。
“什么？！女王喜欢陆公子？”
李栖迟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萧楠先行惊叹出声。
她本来还觉着这谣言着实离谱了些，直到看见新月脸颊染起红晕……
“昨天傍晚女王召陆公子进殿，在场只有他们二人。至于女王的心事，更是除我之外再无第四人知晓。”女官顿了顿，侧身面向陆渊。
“陆公子，你昨日分明答应过女王，绝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星萤，别这样说！”新月连声制止。
“女王，事到如今，您还要帮他说话吗？”女官无奈，言语之中又透着浓浓心疼。
“我没有将昨日和女王的对话告诉过任何人。”陆渊一字一字，格外认真。
“你说没有就没有？那这件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女王才上任不久，本就根基不稳，三十六洞的首领没有一个服气的。你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坑害女王！”
女官着急，恨不得立即将陆渊抓起来。
“女官大人，现在不是忙着定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平息外面的谣言。”李栖迟打起圆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