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载量极大，三石不至于如此吃水。”陆渊脑海中联想到腌货一事，神情不由得更加严肃。
“而且路上还有消耗，怎么也不可能比原先的还要重些。”
“难不成是有人偷偷在里面多加了些粮食？”萧楠想法简单。
陆渊摇了摇头。
“每月官粮运送的刻度都有严格规定，只是因为数量太多，若是加了减了，肉眼极难看出差别。”
“你有何看法？”
听了陆渊的话，萧楠心中生出几分警惕，转过头来面向陆渊。
“小心！”
陆渊正要张口，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影。
他迅速抓住萧楠手腕一拽，那利箭从二人面前掠过。
萧楠见状与陆渊相视一眼。
顷刻间，十几名黑衣人从船舱内跑出，将二人围作一团。
“你们是谁？”萧楠严声质问。
众人并未回答，立即动手。
陆渊拦在萧楠面前，三两下解决其中一个男子，随后抢过那人手中的剑，塞到萧楠手里。
平静湖面掀起阵阵涟漪，船上刀光剑影，鲜血瞬间染红湖水。
一股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些人身手不凡，且下手极狠，看样子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陆渊紧紧呡唇，手中动作未有半刻停歇。
“你去保护官粮。”
他背靠萧楠，压低声音道。
陆渊知道，萧楠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们既是奔着他而来，萧楠其实不必冒这个险。
“你们是陆子明派来的？”
渐渐，十几个黑衣人相继被解决，只余下寥寥四五人。
他们围着陆渊，直到把他逼到栏杆处。
陆渊嗓音有些沙哑，他看着面前几个黑衣人，恍惚间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被陆子明派来的黑衣人杀害的情景。
就在这样的船上，也是这条湖。
黑衣人没有说话，唯独出手越来越重，每一击都直抵陆渊命脉。
陆渊双拳难敌众手，逐渐落入下风。
忽然，“砰”的一声，湖面激起巨大浪花。
萧楠听见动静，侧头望去。
“陆渊！”
只见陆渊坠入河里，被激流裹挟着往远处游去。
萧楠无暇再顾及官粮，拼命冲到栏杆处。
此刻，湖面已然看不见陆渊的身影。
“陆渊！”萧楠大喊。
他沉浸于陆渊落水的担忧之中，未曾看见身后黑衣人手持刀剑，往他胸口刺去。
……
确认盐场大概方向之后，李栖迟决定先行前去查探一番。
贩卖私盐乃是重罪，何况陆子明胆大包天，这些年不知已经趁机谋取了多少不义之财。若此事传到朝廷去，必将其斩首示众。
陆渊到底是陆子明的亲侄，如今也已经回到陆家，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她必须先行摸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出发前，李栖迟去了趟范府。
得知她要只身前往盐场，范思修连连摇头。
“那附近定有无数人看守，你一个姑娘家，既不会武艺，力气也大不过男子，被抓住了只有等死的份。”
“那范大人大方些，借我几个身手厉害些的暗卫就好。”李栖迟轻笑。
范思修一顿。
“你当真决定好要去了？”
“当真。”李栖迟郑重应道。
“陆子明和陆润犯了如此严重的罪行，依照应……皇上的脾性，绝无可能轻易放过。我怕的是到时候朝廷判下诛连九族的惩罚，不仅陆渊和他母亲，我也逃脱不掉。”
还没进京，见到她前世的仇人呢，她可不想就这样死了。
“那你又为何觉得，我会帮你们？”
范思修挑眉，望向李栖迟的眸中多了几分兴致。
“因为范大人乃是仁义爱民的好官。”李栖迟不紧不慢道。
“若此次计划进展顺利，查明了陆子明和陆润背地里确有在做贩卖私盐的勾当，那你一来为百姓做了好事，二来可在朝廷立功，一举两得。
若我和陆渊失算，你未曾出手，即便论起罪过，也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她自信满满，直视上范思修的目光。
“才说我仁义爱民，后又觉得我胆小怕事，会做缩头乌龟。阿岁姑娘的心思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范思修笑了笑。
但李栖迟仍从他满眼笑意中，看出几分慎重。
范思修不简单。
但庆幸的是，他还算是个正直之人。
“小事上讲情义，大事上拎得清，如此关系才能长久，不是吗？”李栖迟嘴角微勾。
边说着，她举起茶杯，低头轻轻呡了一口。
“对了，范大人，我还有件事情相求。”
末了，李栖迟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
“但说无妨。”
显然，范思修已经做好了选择。
“此次一去需要些时间，府里就只有我阿娘一人。陆子明本就对我们多加憎恶，我担心……”李栖迟眉头微微蹙起。
她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左右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她担心刘氏的安危。
陆渊离开荣滇前叮嘱过她照顾好刘氏，她绝不能言而无信。
“放心，我会暗中保护好她。”范思修爽快答应。
“谢过范大人。”
李栖迟微微颔首。
陆府。
书房，陆子明背靠座椅，神色严肃而凝重。
“爹，您果真没有算错，那个阿岁已经发现我们的秘密了。”陆润气冲冲的道。
“我就说她是个祸害！”
“你若行事再小心谨慎些，她怎么会发现？”陆子明语气无奈。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她狡猾得很。再说了，我之前都是这样做的，怎么都没事，偏偏她一回陆府我就被她发现了。
依我看，她怕是早就开始怀疑了，跟踪我只是为了确认下罢了。”
陆润自知理亏，被陆子明说的心虚，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
“不能再留她了。”
陆子明一字一字，仿佛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那咱们现在就把她抓来！”陆润激动不已，当即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然后呢？等着官府的人查到我们身上吗？”陆子明没有好气，“你别忘了，她可和范思修关系匪浅。”
“那怎么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