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迟怒斥。
“范大人?”男子嗤笑。
“既然你已经是将死之人,那我也不怕告诉你。知道我们老爷背后的靠山是谁吗?那可是朝廷命官。范大人算什么?”
“范大人以前也在朝廷任职,相熟的大臣数不胜数。你当真如此笃定,他认识不了比你家老爷的靠山更大的人物?”
李栖迟反驳,身子端得挺拔周正。
“他若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怎的会贬到这来?”
男子显然未曾将范思修放在眼里。
“时候不早,那就请阿岁姑娘快些上路吧。”
说完,他眼角余光轻扫,身后伙计再次冲向李栖迟。
几个暗卫顾不得身上有伤,随之又厮打在一起。
李栖迟连连后退。
“阿岁姑娘!小心!”
洞里异常嘈杂,周遭刀光剑影不断交错,好几次差点伤及李栖迟。
可惜李栖迟不会武功,只能尽力闪躲。
“嘶。”
一根棍子重重打在了她的后背,李栖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身子不自觉朝前扑去。
“杀了她!”男子声音洪亮。
李栖迟只看见几名伙计手持利剑,剑尖直抵向她。
她双手紧攥成拳头,做好准备奋力一搏。
还没有报仇雪恨,她不想死。
忽然间,一抹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下一刻,她便被打横抱起。
淡淡青草香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鼻而来,李栖迟回过神,抬眸望去。
“你怎么来了?”
李栖迟声音些许沙哑。
同陆渊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她悬着的心终于坠落。
“疼吗?”
陆渊语气极轻柔,犹如春水拂过。
他双眸泛红,这几日定然奔波劳碌,疲惫不堪。
李栖迟摇了摇头。
陆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此时,众侍卫已经将对面陆子明的人全部钳制住。
“大少爷,这些人怎么处置?”有人询问。
“带回去交给范大人和萧县令。”
说罢,陆渊抱着李栖迟从众目睽睽下经过,走出了山洞。
“我没事。”李栖迟小声道。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阿岁,与陆渊并非夫妻。
“别逞强了。”陆渊心疼不已。
他明明看见了李栖迟身上的伤。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
听罢此话,李栖迟心头一颤。
“你送来的消息我看到了。”陆渊一边快步往坡下赶,一边同李栖迟说话。
“你放心,我今日带够了人的,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陆渊知道她还惦记着盐场的事情。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李栖迟轻声问道。
确认盐场位置后,她便传了信给陆渊,本意是为了提醒,没想到因此救了她的性命。
“这些人是陆府的亲卫队。”陆渊耐心回答。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收揽陆家其他的人。有些效忠陆府而非陆子明的,便被我收归于手下。”
原来陆渊做了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回去路上,陆渊将这几日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李栖迟。
李栖迟这才知晓,陆子明派了人中途追杀他。
“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派人在水路拦截,假意我是遭歹人袭击,为护送官粮而死;二是在官粮中照旧放入腌货。
只消他同京城这边打过招呼,这个黑锅顺理成章就会背到我的身上。”
陆渊目视前方。
从李栖迟的方向望去,只看得见他瘦削的下颚。
“难怪他如此爽快就同意让你去护送官粮。”
其实那时候她便看出蹊跷,只是没想到,时隔几年,陆子明用的还是同一个法子。
不知不觉抵达京城,陆渊先行带李栖迟去了趟平安医馆。
与此同时,陆府大厅灯火通明。
陆润坐在桌前,珍馐佳肴琳琅满目。
“陆渊和那个阿岁终于死了。”
他仰头朗笑。
“少爷,您少喝点。”小厮担心。
“这么喜庆的日子,我多喝几杯庆祝下又何妨?”陆润不以为意。
“尤其那个阿岁,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早该死了。”
今日一过,他最大的两个眼中钉便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陆润何止开心,若非陆子明特意叮嘱过他,让他小心谨慎,莫被外人发觉异样,他定要张灯结彩,好生庆祝一番。
“再上一壶酒来,我要再喝会儿。”
陆润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少爷,时候不早,小的扶您回房歇息吧。”小厮放心不下。
“我让你上酒你就上,少跟我废话。除非你也想像那两个人一个下场。”陆润冷哼。
小厮惶恐,立即乖乖闭嘴。
“这就对嘛。”
陆润见状满意点头。
“要是陆渊安守本分,别惦记着和我争夺在陆府的位置,指不定本少爷还能给他一条生路。他现在这个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小厮正犹豫不知该接什么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官兵快步上前,将陆润钳制住。
“你们是谁??平白无故抓我做什么?”
被这样一吓,陆润已然酒醒了大半。
“你犯了什么罪自己心里最是清楚,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了范大人和萧大人面前说吧。”为首官兵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给陆润面子。
“你们不能抓我!我可是陆家的少爷!你们抓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
陆润拼命想要挣脱。
“爹!爹!快来救我!”
他扯着嗓子大喊。
奈何没有一个人回应。
月影婆娑。
荣滇城外,一辆马车经过。
男人紧紧抱着怀里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包裹,时不时望向窗外。
“怎么不动了?快走啊!”
察觉到马车忽然停下,他忙不迭追问。
“老爷,有人。”
马夫压低声音,如实汇报。
男子心里咯噔一下。
他掀开门帘,待看清来人面容,不禁吓得瞪大了双眸。
“现在不走,待会儿就走不成了。”
陆渊提醒马夫。
马夫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匆匆下马,逃似的跑开了。
“渊儿,你不是护送官粮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陆子明讪讪笑道。
“叔父到底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糊涂?”陆渊神色淡然。
夜色下,他一身鸦黑锦袍,仿佛与周边化为了一体。
“你在说什么呢?”陆子明故作无辜。
“当年你害我父亲惨死,现如今又故技重施,想要置我于死地。你不会真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入你的圈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