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阳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可赵凡分明看见他手都快掐进肉里了，对于心中的猜想不由得又确信了几分。
阳烬看都没看阳尘，笑道：“不止是他的眼睛，我连他的全身可都看过。”
“不止看过，每次他同我一道的时候，我都会看一次。不然的话，你以为我这种人怎么会一直活到现在？”
“是吧,师弟？”
阳尘低头，声音有些微弱，“师兄谨小慎微，做师弟的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再说了，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也全是师兄。”
赵凡眼珠子动了动，“你确定吗？”
阳烬也许是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了，他转身抓住个村民，正要指挥通魂蛭吸纳魂魄的时候，赵凡大吼一声：“你最好现在再仔细看看，否则的话，你命不久矣！”
阳尘两手撑
开眼皮，“师兄，要不...你还是看看？”
阳烬看似随意地瞟了眼阳尘，可赵凡却看得真切，阳烬看阳尘的时候，眼眸中分明露着凶光。
不过，他并没有长期生活在蒙山，又怎么可能认得那只眼睛。
赵凡略带玩味地看着阳尘，“蒙山有一种鱼...”
话音未落，阳尘瞬间爆起，剑若流光。
速度之快，剑刃与空气摩擦出的火光隐约可见。
这一剑，阳尘俨然已是必杀之势。
阳烬几乎也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右手御剑欲要格挡，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剑阳尘几乎用了十成的功力，两剑“铿锵”一声碰撞后，阳尘立刻闪身，明亮弧线如若流星破空。
“哼！”阳烬已然震怒。
他本以为阳尘只是想要封住赵凡的嘴，可没想到这家伙现在是动了必杀之心。
最关键的是，自己出手格挡之后，他居然还敢卷土重来。
赵凡身怀秘法，阳烬自然不可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丢了性命。
在阳尘的剑尖即将触碰到赵凡脖子的时候，阳烬的剑已经到了阳尘的喉咙。
剑尖刺破皮肤，细若游丝的鲜血顺着阳烬的灵剑如同小蛇一般缓缓伸展。
“师弟，你过了！”阳烬言语中已生杀意。
若不是阳尘死在外头自己不好解释，这一剑，阳尘的喉咙怕是已经不保了。
若是往常，阳尘早就跪伏在地，声情并茂地开始求饶了。
可现在的阳尘脸上看不到半点惊慌，他脖子没动，眼睛却看向阳烬，“师兄，这小子污言秽语太多！”
“污言秽语？”阳烬迈开脚步，朝着阳尘缓缓靠近。
阳尘不得不小步地后退，若退快了，阳烬要是突然用力，自己瞬间就会血溅当场。
若是慢了，这剑尖刺进喉咙的滋味可并不好受。
阳烬冷冷地看着阳尘，“小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呢，什么鱼？”
赵凡可并没有被刚刚的那一剑吓到，他顿了顿，道：“蒙山有一种鱼，名为慧眼鱼，此鱼...”
话到此处，赵凡故意停了一下。
眼神和阳尘碰撞，从阳尘的眼眸中，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说吧，我师弟素来爱吃鱼，若是此鱼有趣，我也不妨尝尝！”
说着，阳烬的手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
阳尘的脖子上，伤口直接扩大了寸余。
意思很简单：放心说，此时，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鱼的眼睛十分神奇，凡是它看到过的场景，小半日后，还会在其眼中自动浮现。”
赵凡此时真是有些感谢老白猿，若不是他曾经爱在自己的水缸中养那玩意儿，赵凡是决然看不出来的。
“慧眼鱼？”阳烬情不自禁地看向阳尘的眼睛。
若赵凡说的是真的，那阳尘岂不是将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记录下来吗？
有些事情，靠嘴说是没有用的，画面，往往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无论是私取魂魄手脚还是克扣通魂蛭的丹药，一旦被三长老知晓，他肯定逃不了一个死字。
“胡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阳尘喝道，“这哪里有鱼？”
说着，他挺了挺胸膛，“师兄，出门的时候你可是检查过的，我的身上，可没那什么鱼。”
“也是。”阳烬点了点头，他手并没有放下，脑袋却扭向赵凡，“鱼在哪儿呢？”
赵凡摇了摇头，“没有鱼！”
“没有鱼？”
赵凡眨巴了下眼睛，“他的左眼珠子，是慧眼鱼的！”
“呵！可笑！”阳尘扬起脑袋，“你这家伙真是巧言令色，你真以为，咱们连鱼眼珠子和人眼珠子都分不清？”
阳烬没有说话，他手端着灵剑，脖子朝阳尘伸得老长。
“眼睛睁大点儿！”
阳烬死死地盯着阳尘的眼珠子，甚至于，他还左右对比了一番，不过的确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不用看了。”赵凡高声道，“慧眼鱼乃是蒙山雾海之上才有的物种，此鱼个头虽然不大，但却生得一双人眼。除非是十分熟悉它的人，否则仅凭眼珠子，常人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天方夜谭！”阳尘死死地盯着赵凡，“你还真以为这话可以随便编来着？”
“若是不信，可上山去抓一只下来看看。”
赵凡话刚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两人要是真上了雾海之上，万一看那只小妖不顺眼，这小妖们可就得遭罪了。然而，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般，再加上现在又是这种情况，自己稍有含糊不清，那事情可就功败垂成了。
“行！”阳尘看了看阳烬，“师弟这就上山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这种什么鱼，到时候，这小子的谎言可就不攻自破了！”
说着，阳尘就准备动身，可阳烬的剑却一直停在他的喉咙处，一点收剑的意思的都没有。
阳尘顿时有些尴尬，“若师兄不放心，师弟在这里等着，师兄您亲自去取也可以。顺道我也好将这小子守着。”
见阳烬依然不动，阳尘赶忙又道：“或者，咱们师兄弟一起去，反正这小子中了你的迷乱术也跑不掉。”
“不用了。”阳烬笑了笑。
阳尘只觉得心中的巨石轰然落下。
可下一刻，阳烬的笑容瞬间阴冷，“是真是假，取出来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