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龙渊看来,这两人的气质是格格不入的,老头明显是个糟老头,哪怕是年轻时,也不见得就有一张帅气的面孔,可是女人,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风华,也不知道这老头是怎么搭上这么个大美女的。
“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那些家伙还能不能用。”
苏轼将两人安顿好之后,曹心痕给两人倒了杯茶,然后也走进了厨房。
“怎么回事?”
他们这小院,已经二十多年不曾有外人来过,可是今天苏轼却让这两个年轻人进门,这一点让曹心痕有些想不通。
“你看见那年轻人了吗?”
“怎么?”
曹心痕是无法捕捉到陈龙渊身上的细节,所以她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那个男孩,是陈志远的儿子,陈龙渊。”
曹心痕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了。
陈家人,已经二十多年不曾被谈起过,可是今天,他们怎么会突然来了!
“你已经黄土埋脖子了,他难道还想让你出山?”
曹心痕当年给过苏轼机会,让他去完成他的遗憾,但是苏轼却选择了曹心痕,选择了留在这里,而今天,这个机会已经错过了,哪怕是陈三千亲自到场,曹心痕也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老天爷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只希望两人能够安享晚年。
苏轼摇了摇头。
“陈龙渊不知道我们是谁,应该是黄清风带他来的,或许,就是简单的吃个烤鸭而已。”
苏轼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碰到陈家人,说实话,这一点,还是让他颇为兴奋的,沉寂了二十多年,终于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抛弃曹心痕,离开这里的。
“黄清风!”
“当年陈志远进京的时候,跟这个黄清风有很大的渊源,这一次陈龙渊进京,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来找黄清风帮忙。”
这是苏轼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否者的话,陈龙渊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京城。
在陈志远的年代,苏轼即便身居小巷,也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陈志远的动向,但自从陈志远去了陈家岛之后,苏轼便安心蜗居,不再过问江湖事,所以现在陈龙渊的情况,他是一无所知。
“苏老头,我可警告你,不管什么事情,你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就你这走路都能把脚崴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轼苦苦一笑,想当年,他也是一代高手,可现在……人不得不服老啊。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陈龙渊和黄清风两人坐在院子里。
陈龙渊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两人,绝对不像是普通人家。
“清风姐,现在可以给我讲讲这里的故事了吧?”
“陈三千闹得满城风雨,但不是他一个人,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他身后,应该还有三个男人。”
具体的情况,陈龙渊也不知道,他所听过的,也是其他人听到的传说版本。
“其中一个,在陈三千入狱之后,便开了一家烤鸭店,苦苦等待,二十年的时间,他每天开店,但每天都会额外留下一下烤鸭,给他等的人吃。”
陈三千当年以天下布局,为的是让陈志远崛起,而这个烤鸭店老板,要等的人,显然不是陈三千,而是陈志远了。
“我爸来过这里。”
“恩,自从那一天之后,这家烤鸭店便关门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辈子恐怕都吃不上这里的烤鸭。”
苏轼人性古怪,不管对方是谁,他都绝对不会重操旧业,哪怕你是京城高官,哪怕你是富家子弟,都绝不可能,除非是陈家人。
陈龙渊很羡慕这种世外高人的生活,特别是还有美人相伴,可这种情况下,就不该打扰他们了,为什么黄清风还要带他来这里呢?
“我觉得,咱们还是走吧,不应该打扰他们。”
两人的年纪,恐怕跟陈三千相差无几,称他们一声爷爷奶奶绝对不为过,所以陈龙渊不想扰了他们的平静生活。
“不着急,我们又不干其他的,就是吃顿烤鸭而已,你怕什么?”
“不是怕,我只是担心,我出现在这里,会打破他们的平静生活。”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谁要是敢找他们麻烦,我能眼睁睁的不管?”
这话让陈龙渊淡淡一笑,也对,在京城,有黄清风这把保护伞在,还有谁敢找他们麻烦呢?
要做出一顿好吃的烤鸭,需要几十道的工序,不过今天由于时间有限,所以苏轼省去了很多的环节,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厨房里终于飘散出一股香味。
“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
黄清风深吸了一口香气,一脸享受的说到。
吃的东西对陈龙渊来说,并不是太挑剔,只要能入口,能够填饱肚子,对陈龙渊来说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只是为了吃顿饭,在陈龙渊看来,还是有点不值得的,不过黄清风高兴就好。
终于,苏轼端着一盘已经切好的烤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时间冲忙,味道你们可别太挑剔。”
“出自苏大厨之手,怎么还会有挑剔的理由呢?”
黄清风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脸上的享受意味浓烈,看得陈龙渊也忍不住吃了一口。
果然,味道绝对不是外面的一般烤鸭能够相比的,这绝对是陈龙渊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看着两人吃得好,苏轼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了笑意。
这时,陈龙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老爷子的死!
当年老爷子为陈三千所重用,很有可能,在京城腥风血雨之时,站在陈三千背后的,除了这个苏轼之外,还有老爷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跟老爷子的关系应该很不错,老爷子的死,应该也要让他知道。
“苏爷爷,你认识秦丰林吗?”
秦丰林是老爷子的名字,陈龙渊也是某次听村子里的人说的,所以便记了下来。
“你认识秦丰林?”
苏轼听到陈龙渊的话后,倍感意外,因为当年陈三千入狱之后,秦丰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陈三千出狱,也没有人再见过他,陈龙渊居然知道!
“以前出过一次车祸,在一个村子里被他救了,后来才知道,他跟我爷爷有点关系。”
“村子里?”
苏轼想不通,秦丰林孤家寡人一个,怎么会隐居在山村里呢?他当年可是他们三人之中实力最强的,也是陈三千最看重的人,陈三千出狱,他竟然都没有出面。
“他应该是收养了一个女孩,所以才会隐居山野。”
苏轼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因为苏轼一直都希望秦家有后,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难理解。
“他现在还住在那?”
当年的三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因为彼此之间都没有消息,而现在,知道了秦丰林在哪,苏轼还是希望可以去见一面,叙叙旧情。
“算是吧。”
老爷子已经死了,也算是长眠山野了。
“算是?”
苏轼心里一沉,脑子里已经闪过了一个画面,但这件事情,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已经死了。”
多年老友,未曾见上一面,却已经命归黄泉,看样子,他们这一代,是真的老了,终有一天,还是会步上秦丰林的后路。
“你爷爷去过了吗?”
看样子,在苏轼的心目中,秦丰林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否者的话,他怎么会猜到陈三千去过了呢?
“恩,我差点把他误认为杀手,以为是他杀了秦丰林。”
这个误会要不是因为陈三千的现身,恐怕现在陈龙渊都还得纠结这个问题。
“在少主心里,秦丰林的位置是无人能够取代的。”
少主?
怎么这些老年人,都喜欢这么奇怪的称呼,这让陈龙渊有些无法理解。
“听说当年你们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是谁呢?”
陈龙渊从未好奇过这件事情,但现在既然已经结识了两个,陈龙渊就想知道这第三人究竟是谁。
“他这一生,出现过两次,一次在京城,一次在你爷爷出狱,不过没人见过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有你爷爷才知道。”
神秘到这种地步?竟然连曾经并肩作战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和长相!看来,这第三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苏爷爷,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一趟陈家岛,住那里比这更热闹。”
虽然陈龙渊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苏轼会隐居在这里,但他既然跟陈三千一起打天下,那么这陈家岛,绝对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不用了,我更喜欢安静的生活,而且我们已经老了,不适合长途奔波。”
既然苏轼有这样的决定,陈龙渊也不强求,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让他来选择,他也更愿意留下。
浮华一生,不就是为了一个平静的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