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王八蛋刚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会走路都带风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老王八的德性,一听到妞找他,埋坟里也得炸起来。”
夜半,阴月悬空,脚下的泥泞道路映得有些惨白。我和胖子悄声走在后面,彼此鄙夷的骂着,却又猥琐的不停点头。
忽然,前面的黑影停了下来,接着慢慢的回过头来:“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当我聋听不见你们说啥啊?!一人扣五百块工资。”
我脑袋一缩,舌头一吐,和胖子无奈一望,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师父啊,您这可不知道啊,刚才老三说您为老不尊,这大半夜的还往王寡妇家里赶,一瞅就不是干啥好事!”刚一跟上,胖子便忽然一脸正经的凑到老头的旁边,可趁着月光,我分明看到胖子说完后那一脸猥琐又灿烂的笑容,就……就像一朵绚丽的菊花!
果然,老头别过头来就瞪了我一眼。“人家那是撞了邪!”
妈的!
“老三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道家之人,成天到晚不能被淫秽思想所左右,否则修为难成,你看,你师父我练道六十有载……”我草,他果然他妈又来了……
每一次只要我一犯错,他就会开启这种跟无限循环的教导模式,内容大概意思我就是用屁股都能背出来,先是一段批评,然后就是六十多年的风光史。我初次入门的时候,曾经一度被他这一串连珠带炮搞的以为是进了传销窝点。
其实……我到现在也觉得像是个传销窝点。
一年前,我在三流大学毕业,本想找份趁心如意的工作,并且施展我毕生所学,从此走上升任CEO,迎娶白富美的人生巅峰。但……我发现我的毕生所学,除了专业浪费卫生纸外,可能最大的技能便是……备胎或者,专业陪打胎。
和大部分吊丝毕业生一样,我很快就被社会卷入底流,一度想要放弃城市生活并回家种田喂猪,可却偏偏在那天夜里遇见了我的师父,也就是旁边的这个老头。
这老头号称茅山第一百代传人,既上通天文,又下达地理,总之,就是牛逼得都快上天的那种人物。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当时,我刚被房东赶出去,路过街角转角处的时候,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正在里面找馒头的他……
此后,他便从裤裆里掏出一本印有奇门遁甲四大字的书,说我骨骼精奇,一看就是不世而出的奇才,所以,只要我拜入他的门下,将来一定成龙上天,一将功成。当时我看他那满嘴唾沫星子加上那一片片横飞的馒头渣,说的好像跟他妈真的似的,就那么一糊涂,被这家伙拐骗入门!
说的好听点这是茅山正宗,但实际上我一直都觉得是装神弄鬼,欺骗别人……
“所以啊,只要你潜心修道,这六十年的时间你一定……”
“你桌底下那张黄色光盘下次别乱扔。”我听不下去了,低着头淡淡的反了一句。
老头明显老脸一红,尴尬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这……这……这就是我六十年以后还在这混饭吃的原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郁闷万分。
要不是没工作,又不愿意回家丢人,不然早他妈不干了。可没办法,英雄也为一千块折腰,我窝在老头这边,他虽然行为简陋,但起码每个月还能给我开一千多块钱的工资,外加平常要是坑的人多的话,一个月下来还能有个小三千,虽然行为龌龊,但起码比搬砖干体力强!
还有就是,胖子起码也能跟我一起混口饭吃。
这胖子,是我从小到大的发小,除了会吃,别无其他优点……毕业后我回去过老家一次,结果这王八蛋就以跟着我出去打工赚钱为名,实则混吃混喝缠着我当着拖油瓶的角色。好在的是,老头屈服于我脱离师门的淫威之下,勉强也答应放他进来。
也就是这样,我们组成了淫荡三人组,哦不,捉鬼三人组。
我们的住处,也就是唯一指定的法门禁地,就在三里开外伏牛镇街尾的一处即将坍塌的破败房子里。门前那块斜着的牌匾,可清晰的写着茅山正宗……
不过,别看东西差,咱混的可不差。
中国地大物博,杂七乱八之事常有,又因为这附近地属盆地,阴气上升而阳气下浊,所以灵异之事时有发生。因此,尽管生活清贫,但总得来说,靠着“招摇撞骗”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
今天晚上,我们都躺下了,王寡妇家里打电话说他家出了怪事,请我们去看看。
所以,尽管这会已经夜至凌晨,可我们一行三人依然匆忙赶去。
“妈的,阴风阵阵的感觉啊。”一到村口,胖子拨了拨妖娆的头发悄声说道。
“看出什么了吗?”老头忽然别头问我。
黑夜笼罩,月色之下,我仅能看到前面隐约的村子轮廓,还有那在风中轻轻摇摆的树影,似乎别无他物。但也不知道是胖子说了,还是忽然被影响了,我竟然真觉得一阵阴风浮面,吹动的,还有树的沙沙声,如同人一般,窃窃私语。
“紫黑气息笼罩,典型的阴气盖棺之象!?”
“没错,走,进去看看。”他点点头,率先走了朝村子里面走了进去。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紧随而去。
村子不大,加上出事的那家灯火通明,我们几乎不用废太多神便很快来到了主人家的门前。
那是一座并不大的老房子,土墙破烂。
我们几乎刚在门站站定,便能听到屋子里偶然传来的笑声,笑的很怪,就好像是别人捏着脖子的狞笑,但老头这边一敲门,里屋里便出奇的安静。老头挥挥手,从包里掏出两张黄符,让我和胖子分别埋在大门口的两侧,胖子问我埋这玩意干啥,我说这叫播种……
我们俩刚埋好,大门也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面容苍老的老太太,神情有几分憔悴,一看见我们三个人,雾似的眼忽然有出一道生机。
“三位,总算来了,怎么称呼?”
“毛三。”
“胖子!”
我和胖子随便应了一句,跟着老头屁股后面刚想往里走,可偏偏在这时候,老太太忽然神情激动的一把抓住我:“毛道长啊,您总算来了,快救救我家牙孩子吧。”
我糊里糊涂的,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干……干哈啊,老太太……”
“您……这…您不是茅山道长吗?”
胖子一手打断:“老太太,他叫毛三,可不是什么茅山道长……”
我草,毛三……茅山,我……我靠,这也能盖上!我无语的摇摇头,赶紧把她甩给后面已经开始整理着装一脸不爽的老头:“这才是真的道长,我师父,马如云,马道长!!”
一听我介绍,马老头赶紧正经一咳,防佛不世高人!“什么个情况,说来听听!”
“我儿媳妇两天前从地里回来后,一直便卧床不起,我以为是生病,可……可哪里知道……”老太太面带难色,愁眉之间满是担忧。“道长,您先看看吧。”
马老头一声不坑,三下两除二的将身上那件破烂衣服一脱,露出里面的黄色道袍,再这么往身上一批,拖着一把桃木剑蹭蹭的就往里屋跑,而我和胖子也压根不敢怠慢,赶紧就跟了上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房顶上悬着的电灯轻轻摇晃,枯黄无力的光芒时亮时暗,里屋的尽头里放着一张老式的大床,床上红棉大被上坐着个头发凌乱、衣着白衫的女子,她背对着我们,像一个哀怨的女鬼,让人后背冒出一股股莫名其妙的凉意。
最让我感觉吓人的不是这,而是那个女人一直别着身低着头似喃喃自语,又似窃窃私笑,可认真一听,又好像低声哭泣。
老太太叫了她两声,可她根本没有任何回音,马老头手一挥,示意我过去看看,我当时一副吃了大便的嘴脸,他妈的为什么是我?
靠!
我一咬牙,哆嗦着身子,一步步的便朝着那女人靠近。
一步……
两步……
已经越来越靠近她……
我的手心有些被汗打湿,就连鞋里的脚拇指,此刻也是紧紧的猛扣着鞋子底。
当我刚刚移到她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便僵硬的愣在原地。
那女人整张脸都是蜡白色,而且脸上就好像抹了一层凝固的猪油一般,油油腻腻,半张脸上甚至往下滴着油,惨白的嘴里到还露出无数蛆虫的半截身体,蛆虫拼命的往外爬,而她却死劲的把它们往嘴里灌,我一看当场就差点呕吐出来……
“她在吃蛆!”我恶心的退开几步。
马老头闻声一愣,几步走到我的面前,大喝一声:“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