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下午了,说老实话,到现在我双腿依然颤抖,菊花冰凉,莫名奇妙毫无心里准备的冒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且就在我脚下瞪着我……
但我转眼醒更加无奈的是,我草,我们三个人居然真的被关了起来!
而且还有人看守我们!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屁大一点的村子,居然还真把我们关了,这不是完全无视我国法律,恶意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吗?!
我要找律师,我要告状!
哎,哎,哎守门大哥,别打我啊,我就说说而已,我……我哪敢啊。这天高皇帝远的,咱这牛头市一带,地处偏僻,别说你要关我了,你就算整个炸弹,也未必见得能走漏啥风声啊。
我一屁股爬到马老头的身边,这老家伙自打我醒来就一直低着脑袋,不知道想些什么,莫非,是想着如何越狱?!
“师父,杂办?”
他愣了半响,忽然叹息了一口气:“血鬼出关!”
“血鬼?”
“那颗大槐树底下泥土呈血红,如果地下有坟墓,则会受红土聚阴,若是坟中尸体未腐,则成尸变,形成血尸,若是尸体已腐,则会形成聚成阴灵,形成血鬼。”顿了顿,他看向我:“这就难怪你昨天晚上招不回魂,有血鬼在这附近,阴魂野鬼见之绕道,更别说王寡妇不过是脱离身体的幽魂,我估计早就吓得躲远远的了。”
师父,你果然英明啊!但是,这血鬼与血尸一般都出自北方,怎么会在这西南地方出现?
“北方偏干所生红黄之土,西南地处湿润,泥土偏黑,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所在。不过张木匠的死,倒是说明事实存在,所以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土色原因尸变,会不会是人为的呢?!”
“人为??”
“没错,家畜中阳为狗,阴为猫,鸡为圣明,猪为浑浊,因此如果将猪血沾染尸体,则可能引发尸变!”
“不行,咱得出去。”一想到这,老头子一屁股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守门的人便着急要出去。但……人家就跟看傻比一样看着我们,干啥呢?当茶馆呢?想走就走啊,而我们呢,也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一种被关在笼里的猴子的错觉。
我感觉我们的热情就好像一把火,但别人的冷漠却如同一块冰,啪擦一下,让我们老实呆着,三只愤怒的小羊瞬间乖乖蜷缩在地。
“杂办?”我一愁莫展。
老不死摇摇头,咬了半天牙,放出一个屁:“等!”
靠,说的如此霸气,如此聪明,阁下,是在下输了。
闲得无聊,我呆在房里也没意思,东拉西扯的,最后索性跟守门的大哥聊上了天,他虽然开始对我很冷漠,但后面确实态度好了许多。
据他说,我们得等村长把事情给调查清楚了才能出去,至于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那就得等结果了。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聊下去了,但一冷静下来我却惊讶的菊花发凉,为啥我把妹没这么厉害,可忽悠男人却这么凶猛呢?莫非,我天生……
我靠,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枯燥的牢房生活很无语,连吃的都跟混猪食似的,我忽然有种周润发穿着囚衣待在牢房中唱歌的错觉……
索性,傍晚时分,王寡妇家的老太太过来给我们送了些吃的,并想问下我们她家媳妇怎么办,马老头说血尸在村,根本招不了魂,不过她也不用担心,他早就让我和胖子在门前放了门神符,只要不让王寡妇晒着阳光,保准不出意外。
同时,马老头希望老太太帮忙找找老村长,让他无论如何将自己放出去,血尸已成,灾难必现,他害怕今天晚上会发生怪事。
我琢磨着他两人都应该可以出去,毕竟有不在场证据,但这可苦了老子,尼码出来叫个魂也能遇到这种糟心事,说出去谁信?!
老太太答应一定会跟老村长说清楚,让我们不需担心。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个让我们几乎内心激动的消息,却完全是石沉大海,从傍晚八点的欣喜到晚上两点的绝望,完全没有任何人来通知我们,更没有人来放开我们。
直至凌晨大约四点的时候,之前那个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我们门前,没了之前的暴力脾气,倒多了几分娇羞,不……是害怕,他说他叫牛大壮,是村里的民兵队长,他现在要放我们出去,说老村长找我们有急事!
我们三人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能出去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一点头,跟着牛大壮便一路直朝老村长家中杀去!
老村长家中灯火通明,数十个村民围在屋檐之下,在他们的中央,放着一块长长的门板,上面用白布盖着什么,直觉告诉我,这绝非什么好事。
老村长一见我们来,顿时恭敬的迎了上去:“道长,道长,怪事,怪事啊。”
“怎么了?”
“您看看,您看看!”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村民将白布掀开。
白布一开,一具同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蜷缩着侧在木板上。
“村子东边的马大脚!”老村长难受的摇摇脑袋:“说是去上个厕所,家里人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结果跑去一看,诺,就剩一堆肉还蹲在厕所旁,连皮都没了。”
说完,他顿了顿,有些难受:“死法跟张木匠一样的。”
“跟张木匠一样?”我眉头一皱。
老村长忧愁的看着我们,点点头。“没错,我们之前见到床上躺着的尸体,并不是张木匠,那……那水桶血水里的没皮尸体,才是张木匠!”
他之所以断定是张木匠,是因为张木匠在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干活因为看路过的寡妇太注意,结果没想到把手上的活给忘了,这木袍子锋利无比,稍微不小心,就在扶木头的左手上割了一个大口子,那口子非常之深,所以多年来一直留下疤痕,而水桶里的尸体,恰恰左手手臂上,就有一个巨大的刀口印子!
“可……可这不可能啊。”我眉头一皱,我们所有人都看见张木匠的尸体就摆在床上,怎么会……?
“那是张木匠没错,可……可……可那就是一张人皮啊,那人皮底下塞的全是张木匠尸体和张寡妇尸体里的内脏……所以…所以才鼓鼓的……”
我听得一股恶心劲头直逼喉咙,难怪当初看见张木匠的尸体时,总感觉尸体凹凸得特别奇怪,原来是填充的内脏。
“可张寡妇的尸体完好无损,也就下体挨了一把刀,这她的内脏……?”
“村里……村里找人看过了,问题就出在那把菜刀上。”村长难受的摇摇头,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们取出张寡妇下体的菜刀,那底下有一个很大的洞……内脏,就是从那个口子里被硬拉出来的……只是……后来把菜刀又砍在那,所以………”
“唔~~~!”胖子忽然转身,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老村长难受的望了我们一眼,继续道:“村里有杀猪匠看过,以他三十几年的杀猪经验判断,张寡妇和木匠,都有一个共同点。”
马老头淡然摇头,直接打断:“两个人都是生前死亡的。”
“道长,您知道?”
“干道士的,尸体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略知一二,这两具尸体上的血液都比较鲜红,这就证明,一定是活着的时候被脱了皮,拉出了内脏,最后,慢慢死亡。”
“没错,没错,杀猪匠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这细下一想,觉得你们并不是凶手,因为那种情况下,按理说,张木匠和寡妇都应该发出痛苦的喊叫,但,那夜很安静,没人听到任何叫声,所以……所以我们很怀疑,直到现在出了个马大脚!”说完,他一脸真诚的看着我们:“起初,我以为你们是凶手,所以对你们多有得罪,希望你们原谅。”
我草,老村长,你英明啊,你不傻啊,很明显,这件事肯定跟英俊潇洒的我毫无关系的啊,你看看,我这教科书一般帅气的人,怎么会去杀他呢?
“也希望你们不要生气,虽然从一开始我便知道这事跟你们没有多大关系,可你们毕竟是外来人,按照惯例嘛,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二表子的臭大爷,你为了给别人一个交代,就不管我一把鼻涕一把老泪的?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也得有点诚意的表示啊你说是不是?赔个百八千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也就算了,我肚量大,绝对不说二话。
“这都小事。”马老头摇摇头:“老村长,我倒想问你,这村后两颗大槐树下底下是不是埋有什么人?”
“大槐树?”老村长眉头一皱。
“梨枣杜桑槐不进阴阳宅。这木字旁边一个鬼,两颗大槐树在你们村后院,风水上来说,这是双鬼拍门的局位,好在的是,这拍的是后面,要是正门的话……”老头不屑一笑:“怕是这个村早就没人了。”
“嘶…………”老村长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如果这槐树下面还埋有什么人的话,那可就糟了。”老头无奈摇头:“风水格位是佳地,虽有两颗槐树,但下葬理应不成问题。但可惜的是,如今土已成红,天火上烧,而槐树属木,木生火,火火相旺,风水大乱,埋在下面的玩意不出点意外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老三,胖子!”
“在!”
“起坛,开法!”
“是!”
老头说完,在我和胖子头上一人点了一颗朱砂眼:“胖子八字缺水属金,立在槐树之前,老三嘛……”他眉头一皱。
“我……我八字属钱缺土……豆,可不可以不去?”
“滚!!!”
一行十几人,抱着香烛纸钱,抬着高桌法包,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说实话,其实去槐树底下做法,我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说让我去我就去,我首先得考虑我的安全,血尸已经出来了,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没娶老婆,二没生儿子没屁眼,你就这样duang、duang、duang的把我弄去,要是出事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立个处男牌坊?来来来,大家一起来立牌!
凌晨三点,槐树下高桌台面已架,香烛已着,三清祖师相挂立桌前,胖子脱去上衣,身提朱砂字,而马老头头带法帽,身皮道袍,手持桃木剑,站在法台面前跳来拽去。
妈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一股错觉,站在远处看着马老头,就好像他在跳老年迪斯科一样……
我想笑,只不过我实在笑不出来。
五行缺土豆的我,被马老头安排在了槐树后方十米之远,简单点说,就是……就是他妈离他们远远的一片毛草平地里。更恶心的是,我身后就是一片黑压压不见底的竹林,还有一个巨大的死水池塘,而在我旁边的……
我看着鸡毛都是竖起来的……
一个红脸白嘴,青衣黑裳,颜色醒目的格外渗人的……纸人!!
呼……呼……
微风吹动……
泊~~泊
身旁的纸人也同时被吹得发出淡淡细微的声音,伴随的,还有竹林间发出悠悠的嘎吱……嘎吱声……
妈的,我真是抛了你家祖坟啊,老不死的,你要这么对我!!!哎,可悲啊,可怜啊,风啊,继续吹啊,我啊,继续站啊……
嘎吱……嘎吱!
忽然,我耳朵的嘎吱声越来越重,我以为风变大了,但细细感觉,又似乎没有变大,更关键的是,我怎么觉得声音不是竹林里传来的,而是就在我身边?
我靠……
不……不会吧?!好像会……我,我怎么背后凉凉的?我莫名其妙的试着回过头去。
刷!!!
竹林当中,一个飘着的白影,就在黑暗深处,幽幽的对着我,而且还冲着我挥着手。
我手狂冒汗,刚想迈腿,却忽然错愕发现,我身后的大池子里不知道啥时候伸出一只黑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脚裸,我抬头拔腿就想往外跑,可刚一抬头……
身旁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半黑的脑袋就凑在我的面前,紧接着,嘎吱嘎吱……人头扭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旁边那涂的粉红的、带着诡异笑脸的纸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