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你麻痹,赶紧扶起来啊。”我骂了一句,率先走过去把老太太给扶了起来,一边关心的帮她把身上的灰尘给拍掉,一边着急的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行了撒,莫得啥子事,鹅说年轻人呐,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撒?”
我有点蒙,经过大脑数分钟的停顿,我大概明白了她那浓重口音下所表达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一直有心事,没注意!”说完,我伸手让胖子给我掏点钱。
“干啥?”胖子紧张的捂住自己的口袋:“这特么不还是碰磁嘛!”
“我碰你大爷,掏钱,快!”
“算借?!”
我去你大爷的,我点点头:“算借,行了吧。”
他闻言,这才极不情愿的从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双手哆嗦,脸上充满不舍的递到我面前。我一把抢过,然后便递给了老太太,她问我这是做啥,我说既然你坚持不去看医生,那我便给你二百块钱,当做我给您的赔偿费,万一有个什么小打小闹,也不至于找不到我本人,同时呢,我留了个电话号码给她,万一将来有什么恶化的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谁知她一脸奇怪的看着我:“电话那幺子东西,鹅搞不懂,村里也木有啊,你搞给鹅木有用啊,小伙啊,你听鹅说,木有啥事,你走吧,鹅不要你的钱!”
她再三坚持不要我的钱,并示意她没事,我看她实在太坚持,于是悄悄的把两百块钱放在了她身后的背篓里,可刚没走几步,她便忽然回过头叫住了我的。
我眉头一皱,莫非被发现了?!
“小伙,你们是从哪家的孩子哟?我杂不认得你们喃?”
“婆婆,我们是外面来的人。”
“外面来的人?那不多见哦。”她皱纹满布的脸上黑黑的,背篓上还背着半卑陋的青草:“鹅们这,不常来人,你们来是走亲戚的?“
“不!”我微微一笑:“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谁?“
“李志成!”
“大志子?!”
“您认识她?”
她晃眼看了看身后的村庄,确定没人后,冲我神秘的点点头,一把把我拖到她身边:“鹅说,你找小志子干啥?你莫是他的亲戚?”
“不是,我们是原先他公司旗下的老板,公司那边建筑出了点问题,我们想找他解决一下。”
“领导啊?你是小志子的领导?!”
“对,没错。”
“介个小志啊,太不争气了,在家坑乡亲,在外坑老板,活该他不得好死啊,真的天有天报啊,报应啊。”
我眉头一皱,听这老太太的意思,李志成似乎是死了?
“死了,六年前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刚才听您说,这李志成他……祸害谁了?”
她眉头一皱,犹豫片刻,又回眼看了眼村里,确定无人后,眉头一皱:“原来马家镇大的很呐,没有八千人,也有一万人,这庄稼收成好,农家生畜多,就是日本鬼子来的那会,咱村里那也是富得流油啊。那时候,别管是国军也好,还是八路军也好,总之当兵的都往咱们这走。”
从她慢腾腾但充满语言感情色彩的话语中,我渐渐知道。
这马家镇本来是靠山靠水的一座好镇,人口丰足,资源富饶,又因为地理环境等关系,而成为一个世外桃源。六十几年前,抗日战争爆发,马家镇曾开村让不少的八路军和国民军修养生息。因位置偏僻不易被鬼发现,加上物产丰足,长久以来,这里都被中国军民们称为大部队的大粮仓。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马家镇来了一群日本鬼子,村庄当时毫无防备,即便凑巧在这休养的一只八路军队拼光所有战士,可依旧避免不了被日本军血洗村庄的后果。索性的是,山村后面便是大山,八路军与鬼子血拼的时候,有部分村民成功的转移到了山中,避免了日本鬼子的屠杀。
不过,尽管如此,大批的村民依然难逃日本鬼子的魔掌,死在了日本鬼子的刀下,据老太太说,当时整个村血流如河,大批的房屋、粮食在火灾中湮灭,马家镇也从此完全从大镇的档次落到了人口不足十几余人。
虽然后来抗战胜利,但马家镇因为地势原因,从此一撅不震,即便是现在,发展了几十年也不过只有两百多人口,合约60多户人家。
不过,虽然经济不发达,但好在的是,马家镇也因此保留了一直遗留下来的美好家园,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倒是一处绝佳的好地方。
至于李志成,在那一年当了汉奸之后领了钱财,后来便跑到日本留学,一呆便是十几年,后来听说他娶了个日本老婆,生了个儿子,又在大城市里找到了好工作。他也回过村,不过没人买他的帐,谁也不把自己家孩子交给他带到城里工作,被老村长给直接赶了出来,这之后呢,他便再没有回过村。
最后一次,是八年前回来,那时候村里人才知道,他老婆很多年便早死,孩子也是个残废,一老带着一小回来了,村里人都说他这是糟了报应,所以对他回来也并没有太大排斥,除了不让他进村,不承认他是马家镇的人以外,再也不像从前对他如过街老鼠。
不过,他也就在边呆了一年,后来听说是得了什么病,莫名其妙的便死了。死的时候,残废儿子无能为力,李志成尸体都快发臭的时候,才被路过割牛草的村民发现,帮他下了葬,埋了尸。
据那个村民说,李志成死的时候很惨,尸体高度腐烂,而且也不知道是被啥野狗给啃过,乱糟糟的连个人形都没有,他儿子虽然就在旁边,但双腿残废下不了床,被尸毒这么一燃,全身长满了黑疮,谁见谁恶心。
“那后来呢?!他儿子死了吗?”
“没死,老村长见他儿子可怜,悄悄的把他儿子带回村里自己养了起来,不过,这事村里人都不知道,老村长是怕众怒难消,赶他儿子出村,那样的话,他儿子非死不可。”
“那李志成死后葬在了哪里?”
她指了指叉路的左上方:“诺,一直走有个大土坡子,叫尸驮峰,峰下有一片乱葬岗,小志子就埋在嫩个地方,我没去过,具体什么位置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年轻人,那个地方,去不得哦。”
“为什么?”我眉头一皱。
她阴森一笑:“那地方死人多哦。要不然,为啥子叫尸驮峰呢?”
“为啥子?不……为什么?”
“尸驮峰、尸驮峰,很明显就是尸体堆起来的大山峰嘛。”她又阴阴一笑,可接下来的话却瞬间让我头皮发麻:“那山峰就是无数的尸体和坟墓堆起来的。”
传说当年日本鬼子血洗马家镇的时候,所有的尸体就被堆积在那里,后来,支援的八路赶来,就地掩埋尸体。长年累月上来,大家上坟干嘛的,土堆是越堆越高,坟也越来越扎实,最后,形成了一个山丘。
当地的村民叫他尸驮峰,意为尸体拱起来的山峰。
我去,我听的整个人都一阵凉意,搞了半天,我们的车昨天晚上是停在了一个大坟上,更恶心的是,昨天夜里我们一行五个人都在坟上转悠了半天,一想到脚底下踩着无数的尸体,我当场就有一种汗毛直立的恶心感觉。
“看你们的样子,你们不会去过那地方吧?!”
我尴尬的点点头。
“啊?!”她一愣,整个人不由倒退一步:“你们都去过?可……可你们……”
我看她一脸惊耸,明显吓得不轻,皱眉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你们跑到那种地方,难道你看见些什么不该看见的吗?”
我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那山底下就是一个乱葬岗,早先一直是马家镇的镇口大葬地,埋了几十个年代的人,尸体无数,后来发生屠杀后多了个尸驮峰,那地方便开始不再太平,每天夜里鬼哭狼号,甚至袭击村民,若不是后来一位道长给我们村做了个八卦阵,保了额们的平安,要不然的话马家镇恐怕早就没了。但不管杂个说,那地方一到晚上依然阴邪,你们去那种地方……孩子,赶紧走吧,莫在这地方停留了,趁着天还没黑,还有活命的机会。那地方的冤鬼厉害无比,抓住了就要你赔命呀。”
“老太太你不要慌。”忽然,陆静易走到我的旁边,冲老太太一笑:“站在您面前的这位小伙,其实就是一位道长,后山乱葬岗的那一片地方,以后都太平了,因为这位道长昨天夜里把那里的鬼都给制服了。”
我强忍表面平静,内心却跳起了老年迪斯科,不愧是我女朋友,这说话表扬简直是彻头扯尾的,而我呢,只需要安静的装下逼即刻,这俗话说的话,无形装B,最为致命。
“恁个是道长?”老太太眉头一皱。
我点点头:“没错。”
她踌躇了一阵,转而又特别兴奋的握着我的手,那脸上兴奋又高兴的表情,让我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如果她在年轻个五六十岁,她可能都要以身相许给我了。
“恁是个道长,恁早说啊,走走走,去镇里坐坐!”
她一说这话,我明显双眼一放灯,麻痹的,我饿了一天一夜了快,就等你这句话了,可我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啊,毕竟像我这样有深度的、风一样的男子,怎么可能表现的那么激动呢:“不太好吧?我们之前才被赶出来。”
“没啥不好的,你们平了那乱葬岗,那可是帮了我们全村人的大忙,是我们的英雄,马家镇的人从来都是感恩的,走走走。”
她拖着我的手就往里走,我略一尴尬,看向众人,只见众人都吞着喉咙的口水一副你特么要不去我弄死你的感觉,我点点头,跟着老太太重新往马家镇走去。
一路上,老太太给我们介绍起了自己,说她叫刘秀娟,纪念已经七十四五了,不过我看她的样子至少有八十岁,兴许是农村的大量劳动让她显起来更加苍老,不过,她走路生龙活虎,一看就是特别有劲的那种人。
老太太有一个儿子,不过已经不在农村呆了,几十年前便在城市发展,后来娶了个城里媳妇,要了个儿子便定居在那里,逢年过节会回来看望她们两老口。
我问他当年那个道士现在姓什名什,有没有办法可以找到。毕竟,我觉得给他们做法的这个道长绝对法力高深,光是这个大造型的八卦村就能看得出来他对风水颇有研究,尤其是村口的两只白虎守关,白虎破煞但本身又是煞物,不易摆在大门,所以他以内侧藏虎,削白虎之唳气,但又保留白虎守门的威力,我实在是有些佩服他的精妙之笔。
老太太说,那个道长不仅这些厉害,他的法术也很高强,原来因为那地方太邪,所以除了鬼还出国过僵尸,起先好几个道长去收服都是有去无回,可他不一样,一去不仅很快回来,相反还捉了两三只僵尸回来,自打那以后,村里就太平许多。
不过,老太太说,那个道长在村里也就呆了大概一个月,等到村子里的八卦阵修好之后,他起了神坛破了法,休息一晚上之后便匆匆离去,那天很多村民都挽留他,可他只是笑笑说,江湖路是江湖路,有缘的话自会相见。
自打那以后,这老道长便再也没有出现在马家镇附近过,不过,当年倒是有村里一个孤儿崇拜他,一路追了出去,想跟他拜师学艺,不过,那孩子自打出去后再也没有回过村里了,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最后发展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