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束阳光从东方亮起,萦绕在我心头的阴暗,霎时间灰飞烟灭。
这一刻,我几乎感动到流泪。
心头喉咙堵塞,说不出话来。
那堵墙,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湖水水位下降,恢复到了昨天我们刚到时的样貌。
不可思议!真的是不可思议!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岛上,没有留下痕迹。
“嗡嗡嗡”
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一艘渔船正徐徐的靠近小岛。
张涛站在上面,看到了我,极力的挥手。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是湿润的。
就好像,囚徒忽然得到了释放。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常媚儿捂着嘴娇笑,浑圆的大屁股往我脸上顶了一下,说:“看不出来,你的内心这么脆弱。不会每逢夜晚做噩梦,吓得尿床吧!”
对于她的嘲笑,我咬牙切齿的说:“放心,绝不会尿床的,我只睡炕!”
船上,除了张涛外,还有一对中年妇女。
我见过,是他姑父姑母。
他姑父认识我,别的没说,只催促我上船。
我有些难为情,毕竟携手作战了一晚,稍稍产生了革命友谊。就这么抛下他们,总觉不好。
“你先走吧,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我歉意的一笑,就登上船。
一霎那,突然感觉,有阴狠的目光向我投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回头,那目光消失了,只看到李金羽他们在向我挥手。
渔船远离了小岛,张涛拿出几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说:“快吃吧。”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拳头大小的包子,几乎两口一个。
船开到了一半,张涛姑父说:“以后那个地方,别去了。”
我精神一震,他姑父是捕鱼的,已经干了大半辈子。有些东西,他肯定知道。
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张涛叙述了一遍。
末了,我歪着头看着他姑父,问道:“您知道那座岛的来历吗?”
张涛姑父眉头一锁,没有回应。
两个多小时后,踏上坚实的地面,悬着的心,彻底的松了下来。
和他姑父打了招呼,张涛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临走之际,他姑父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以前,那个地方没有奇特之处。自从所谓的守山人和守陵人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守山人?守陵人?”
我拧着眉头,说:“守着峡山的人,这个能解释的通。那守陵人,守的是谁的陵?峡山出过有名的大人物吗?”
守陵,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
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那个年代死了人,会将棺材摆在祠堂里放置三天,然后才能入葬。
至于守陵,那也是地主老财的专属。
说是守陵,实则是看守坟墓的完整性以及里面的宝物。
“难道……”思考中的我突然灵光一闪,大声说:“守陵人就混在五人之中,昨晚的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他姑父想开口,却被媳妇拉了拉手,劝住了。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来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到了家,父母对我突然回来有些意外。
爸正坐在茶几上喝着茶水,见我脸色有恙,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还在为女朋友的事发愁啊,我和你妈也商量了,以后你的事,我们不管了。不会给你太大的压力,千万别把自个折腾坏了。”
心里如有针扎,被老爸一提,压制下去的刺痛,又涌了上来。
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
那个女孩,又找了一个更稳定的男人。
“爸,问你件事情。”憋了很久,我缓缓开口。
我一直都觉得,老爸是一颗被埋没的明珠。
或许,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一些东西。
“水库中心露出了一座小岛,听其他人讲,那曾经是一个墓地!”
老爸端茶杯的手一滞,古怪的看着我,“怎么对这个有兴趣了?”
我打个哈哈,随意的说:“就是好奇,你也知道,我对这些很感兴趣。”
老爸不疑有他,喝了一口茶,说:“这要追溯的话,那可有些历史了。据老一辈的人讲,这是水库第二次干涸。”
“第二次?水库以前不就是小水湾吗?”
“不是,有些事,尤其是古事,都存在不确定性。我也是从你爷爷那里听来的,很久之前,水库就已经成型了。当然,不像现在有这么牢固的防汛堤坝。那时每隔几天就会下暴雨,原本晴朗的天,下一瞬狂风大作,拳头大小的雹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这还不算,每逢十五,河水泛滥,我们这些村,淹了不知多少次。”
老爸是一个很丰富的解说者,凡是听到些什么,用他的话转述,有滋有味。
只是,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传说中,水库里有一条龙,大家都称呼木易把(没尾巴)老李。呼风唤雨,为非作歹,作恶多端。雹子,就是它下的。除此外,水库下面还有一头怪物,叫独角庚。长什么样不知道,只知道它会发出晴天霹雳的吼声。水中的虾鱼王八听到声音惊恐逃窜,从而导致疏水口堵塞,引发洪水灾害。”
“是这样啊!”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躺在床上,脑海中的思绪纷飞。
找了纸和笔,把已知的关系都列了出来。
从小岛离开,只要不去碰触,我也许就是局外人了。
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没有关系。
但冥冥中有种感觉,我的脚已经踏进了这个漩涡。
想要脱离出来,就必须找出真相。
老爸说的正是我所需要的,有一条论证,已经是铁板钉钉。
那就是守山人想要得到的东西,正是守陵人拼命保护的。
昨晚的一幕幕,再度浮现脑海。
我想起了李金羽凑到我耳边说的话,我非要下水的理由。
这个岛的下面,有一个可以进入的洞口。
具体在什么位置,就不清楚了。
可是,就在我下去的时候,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水中浮尸。
这当中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咬着笔杆,拼命压榨脑力,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
守陵人可以操纵尸体以及那些怪虫。
在纸上写了下来,后又想想,将它划了去。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家里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号码,是张道全的。
“凯子,啥也别问,先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