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我已经有接近十年没有见过了。
由于村庄建设、人类捕杀以及农药的毒害,这些东西该迁移的迁移,部分躲进了躲进庄后的山洞里。基本上只有晚上才会出来觅食,可今天,居然被我碰上了。
在我们这边,有四邪,是从老一辈嘴里传出来的。
分别是老鼠、蛇、狐狸以及黄鼠狼。
我爸曾经对我说过,除了第一个老鼠外,其他三种邪物,都具有诡秘的神奇力量。
我陷入沉思,直到张道全换好了衣服拍了拍我的肩膀,才豁然转醒。
“上车,走!”
跨上车加大油门,一溜烟的向着镇医院行去。
医院的门口,被满当当的轿车堵死。
我看到李金羽和常媚儿眼角挂着泪痕,在几个男女的安慰下,跟着警察上了车。
我快行两步,叫住了她。
“黑羽怎么死的?”
李金羽驻步,看到我来了,和边上的警察嘀咕了两句。
那警察的姿态放的很低,带着笑容献媚的点着头。
李金羽向我一笑,凝眸直视张道全。
“你还是来了,为什么你临阵逃脱?不然,黑羽也不会……”
张道全脸上挂满了遗憾和愧疚,几句张嘴,没发出声。
“周凯,我们到那边坐坐,他们两个,有事!”
常媚儿走过来,拉着我的肩膀,不由分说的把我拽到一旁。
我斜视了他们两眼,忽然发现,李金羽的脖子后,有一块黑色的斑痕。
“喂!和你说话没听见啊!”
常媚儿恨恨的甩开手,幽怨的瞪着我。
“不是,抱歉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其实,有些话是羽姐隐瞒了的。黑羽的确死了,张宇兄妹两人,也受了重伤。”
“什么!”我骇然的看着常媚儿,嘴巴都咧到脑后跟了。
“我们被盯上了,很可能跟岛下的东西有关。打电话叫你们来,是给你提个醒。依你的脑子,也该猜到了。张道全就是你代替的人,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常媚儿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一个外人,一切与她无关。
她的话,也震撼到了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被证实的那一刻,难掩心中的波动。
但我心中,升起了另一个疑问。
他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酒吧那次不是偶遇,而是就是寻我?
被利用的感觉,太他妈难受了!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头脑,说:“我的身份,从登船那一刻,就已经曝光了,是吧!”
“除了我和羽姐,没人知道你是冒牌货。哎呀,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的,怎么说呢?”
常媚儿抓耳挠腮,很是纠结。
可是下一瞬,她的脸就贴了过来,表情僵硬,一字一顿的说:“我觉得,羽姐有问题。”
“呃?啊!”
闻言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大吃一惊。
“李金羽有问题?她是守陵人?”
常媚儿的目光掠过了我,说:“你看,她的手放进了张道全的胸膛上。”
“啊?”
我听的糊里糊涂,转头一看,好嘛!
两个人身体贴得很近,打眼一瞧,和腻乎的情侣似的。
“这就是你说的问题?”我没好气的说。
“对呀对呀,大多数情况下,羽姐是绝不允许男人碰她身体的。”
听着常媚儿无厘头的乱说一气,我也没有当回事。
李金羽和张道全的暧昧交谈结束,两女就跟着警察回了警局。
自始至终,李金羽都没和我说一句话。
我的心里,微微泛起了失落感。
在岛上的时候,我们可是攀谈了许久。
即使不是朋友,也不该是连话都说不上的陌生人。
目送警车渐行渐远,张道全拉了拉我的胳膊,说:“走吧,进去瞧一瞧!”
我默默的低下头,跟在张道全的后面。
心里还是别扭的慌,心里落差挺大的,一时接受不了。
“那个,你不用放在心上。羽姐她……她……”
我的小心思,都被他看在眼里。张口想对我解释,话出口,又不知该怎么说。
我展颜一笑,拍拍肩膀,“没事,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很正常的。”
张道全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仿佛见了鬼似的。
“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我没有否认,也不承认。
其实心里自个知道,都是无聊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在作祟。
一路上聊着,我们穿过走廊,向着地下停尸房走去。
黑羽死的蹊跷,根据张道全所说,去的莫名其妙。
昨晚,留下来陪床的有三个人。
李金羽、常媚儿以及替换妹妹休息的张宇。
三个人一同在场,黑羽各项生命指标都是均衡的。
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失血过多,另外脑部曾受过重击,里面有血块。
黑羽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半到三点。
恰巧的是,三个人都不在场。
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让人觉得好笑的是,黑羽死亡的同时,也就是三人都不在现场的起因,竟是集体上厕所。
张道全挠挠头,说:“事情麻烦的紧,通过检查,三个人吃的饭里,没有任何药物成分。反倒是黑羽的粥里,检测出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嗯?”
对于这个检查结果,我愣住了。
张道全一摊手,“就是这么诡异,该下药的不下,不该下的反倒中招。”
“那么,三个人集体拉肚子怎么回事?这里面,肯定有疏忽的地方。”
我们两个加快了脚步,沿着走廊往下,不一会儿就到了停尸间的门前。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道卷帘大铁门横着,只留下一人行走的空隙。
头顶上的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泽,不时的,一阵阵凉飕飕的风从通道口涌进来。
镇上医院的设施陈旧,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改善设备以及环境。
踏进门口,一名脸色发白的女医生叫住了我们。
看来警察局已经打好了招呼,报出名字后,做了记录就带着我们进去了。
停尸房的面积很大,原来这里是停车场,废弃之后改成了停尸房。
里面的温度很冷,冻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边有三四间隔板房,上面贴着标签,什么化妆间、出入间等。
“你们是黑羽的家人吧,麻烦走的时候,把费用交了!”
女医生沉着一张脸,没有喜怒哀乐,就连说话也是嘴唇轻启,跟个木头人似的。
她领着我们转了大半个停尸房,最终,在一辆小推车前停下了。
只是,她的脸由白中带红转变为煞白。
瞳孔不断的扩大、缩小,平整滑润的皮肤,慢慢的堆叠发皱起来。
小推车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盖尸体的白布。上面,斑斑驳驳的洒落着血迹。
推车的前端把手处,挂着一张牌子,上面用黑色的粗线体写着黑羽二字。
“啊!”
女医生沉寂了几十秒,惊恐的扯开嗓门,凄厉的叫了起来。
这一叫,把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喊来了。
而我则手扶着推车,怒道:“尸体呢?黑羽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