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狐仙

因为老爸和大哥在的缘故,我强忍着惊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相反他们两个,各忙各的,仿佛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并不能对他们的内心造成多大影响。

香烟拼成的脸,持续了有十秒钟,就噗的溃散开来。

老爸从地上站起来,拍打了屁股上的灰尘,眉头却微微一皱。

“上午抬棺火化,看来上头的东西下来探视了。我怕,会出幺蛾子!”

大哥一愣,担忧的说:“不能火化,怕是要出大事情。张家一代,恐遭大祸!”

老爸在棺木四周转了数圈,然后指着我,说:“一会儿,你站在馆前别动。等我让你走,你就拿着绑好的烧纸出门往西拐,上大路,头朝北。记住了,不管听到什么,别回头!”

我傻傻的点着头,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大热天的,额头冰凉。

突然,大哥叫了一声,吓得身子一哆嗦。手指指着院墙,颤颤巍巍的说:“看!”

我和老爸回头循着大哥所指的方向一瞧,我登时有些傻了。

只见院墙上,白天我看到的那一头红色的狐狸,正蹲在上面,凝视着我们。

之所以我能判定是白天见到的,那是因为它一双眼珠子,是红色的。夜色下,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跟鬼眼似的。

“就是它,今天上午我来的时候,它就蹲在圈墙上。”我惊恐失声,老爸瞅了我一眼,我立马闭上了嘴。

这时,一阵稀疏但却沉重的脚步声从墙外传来。不待我们反应,门就被推开了。

我神经反射似的喊了一声,大哥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压抑道:“老二,你来做什么?”

月光朦胧,我睁大眼睛,依稀能够辨认出容貌。

这是二婶子的二儿子,赶集卖豆芽菜的二哥。平时很谨慎很随和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他一出现,全身仿佛冒着寒气。

老爸将我和大哥往身后一拨,拱手冲着院墙上的狐狸抱拳,然后扭头看向二哥,说:“前辈,我嫂子这些年尽职尽责,为您提供了不少的香火。如今她已经逝去,可否让我们安葬!”

这些个奇幻神怪,打着名号收徒弟,什么下神、附身等等,行医看病、卜卦算命,说白了,就是想让世人多供点香火。

我不知道香火对这些可怖的东西意味着什么,见老爸说的严肃,看来是挺重要的。

突然,二哥开口了。只是,说话的声音不再是以前那种嗡嗡的重嗓音,而是一个年岁很大的老人,还是一个女的。

“胡映兰为张家积了三十年的大德,我云火洞,只想把她收去,留在我身边照应。既然你周家开口,我就收回这个成命。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三年,不出三年,张家必有大患!”

老爸在“二哥”说话的时候,左手五根指头掐来掐去,像是在算着什么。“二哥”话一说完,他点点头,说:“多谢前辈提醒,若有看中弟子,可与我说一声,我牵一根线!”

“二哥”嘴角上扬,一脸的褶子拧巴在一起,堆出一个难看且有点吓人的笑容来。

“你周家世代相传,看得上我区区的一个小仙吗?既然如此,那到时可就麻烦了!”

“那么,我就不送了!”

“告辞!后面有期!”

老爸和“二哥”一番客气的谈话后,院墙上的红狐狸,嗖的跳了下去,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二哥迷迷糊糊的就倒在了地上。

大哥心急,拍拍他的脸,二哥才懵懂的醒来,诧异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爸松了一口气,对大哥说:“明天可以顺当的下葬了,本以为这老家伙活得久事多,没想到还挺好说话的。把人都通知到,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火化入墓!”

大哥掏出烟来,给老爸点上火。两人吃完,把棺盖合上。

老爸又不放心,便将二婶子之前穿的寿衣,放在了棺盖上,从包里拿出一块四方的木头块,压在了寿衣上面。

我好奇的打量起来,这木块很普通,只是颜色呈暗红。我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孔。

老爸笑着拍了我的头,说:“怎么?对这东西感兴趣?”

我撇撇嘴,略有不满的回应他,“你要是早点教我手段,在那岛上我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老爸轻声叹道:“傻小子,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特定的人,无论是谁,只要踏入那片领地,就和常人无疑。夜深了,不和你说这些了,回家,别被你妈察觉。”

今晚的事,着实诡异。自从跟着李金羽他们上了小岛,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不说他们几个人各怀的种种本事,单单老爸今晚露的这一手,就让我的世界观彻底塌陷了。

我不由得开始疑惑起来,我们周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来历?

连那头狐狸都对老爸客客气气,还有点巴结的意思,铁定不简单。

路上,我几次开口。老爸狡猾的很,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根本就不告诉我。

只是,每当在胡同里拐弯的时候,老爸都会下意识的往后看上两眼。

而我却不知,那个黑影,自始至终都跟在我们身后。

回到家,老妈还在熟睡中。

我们爷俩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抽着烟,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爸,那头狐狸,真的是传说中的狐仙吗?”

“狐仙?”老爸嗤之以鼻,“所谓的仙,不过是神化后的称谓。与其说是仙,倒不如说是精怪。那头狐狸,三百年前就居住在北山的某个山洞里。那年下雨频繁,狐狸的洞淹了。周家的一位先祖就把它抱到家里饲养过一段时间,后来,这厮开了灵智,吸收天地精华,变成了精怪。今晚它看似是忌惮我,实则是在还当年的因果而已。”

我听的来了兴致,就像是现实版的聊斋志异一样。

说着说着,我的问题就扯到了水库中的那座小岛上。

老爸的眉头皱了得有五分钟,才舒了口气,说:“那个岛,是一个被诅咒过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姓黑的那一家五口人,杀了一头老龟,受到了诅咒。”

老爸摇摇头,“你错了,我说的是在那之前,有人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布下邪阵,杀了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