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灰白色,一块块尸斑覆盖的手臂,从棺材推开的那个缝隙之中伸了出来。不仅如此,在村长毫无反抗能力的霎那间,棺材里的尸体,竟然突兀的坐了起来。村长的脖子动脉,被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咬断。
“啊!”村长凄厉的惨叫,瞳孔瞪了出来,满是惶恐和惊惧。他的双手扶住了尸体的肩膀,费劲全力的往外推。只是,这老太爷的尸体力量太大,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作用。渐渐的,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失,村长眼睛里的那股生气,缓缓的暗淡下去。
不出五分钟,事情发生的太快。围在棺材旁边的老太爷子孙们,就这么蹬着眼睛,活生生地看着村长被吸干了鲜血而死。
“呃!啊!”不知道是谁,嘴里发出惊惧的喊叫声。人群大乱,奋不顾身的起来,向着门口就冲了过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喊:“快跑啊!老太爷变成鬼魂来索人命了!”
门口本来就不大,地面上还破了一个大洞。人头都往一个地方挤,前面的尚未稳住身形跳过去,就被后面的人一推一挤,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落入了洞内。
“上!”村长出事,我们五个人被人群堵在了外面。想要救援,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老太爷的尸体,在吸干了村长之后。并未尸性大发,追击慌乱逃窜的众人。那一张紧绷的面皮,忽然挤出了一个坚硬的满意微笑。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许久不再有动静。
“死了吗?还是没死?”慌乱的人群见老太爷的尸身又躺了回去,俱是擦着汗水,稳定内心,想着同一个问题。
“陈大师,你过去看看,问问太爷究竟缺什么?”老太爷的一个大儿子,老态龙钟,拄着拐杖,对着陈大师喊。
他这一喊,几乎是话落的同时,年轻力壮的就抓住了他,押解到了棺材边上。
村长的尸体,被抬到了一旁。外面,有人报了警,毕竟是死了人。
陈大师脸色刷白,哆哆嗦嗦的站在棺材旁。眼睛时不时的瞄着里面躺着的尸体,生怕他再起来,一口咬死他。
“僵尸,真的存在吗?”我小声的问张道全。
“应该是有,像古籍中记载的僵尸之祖旱魃,将臣,都是真实记录下来的。所谓的僵尸通灵,并不是所谓的魂魄有损,而是一种特殊的静电反应。人死之后,身体会变得冰凉。但也有第二种情况,那就是在死去之后,身体迅速的变黑,像是被火烤焦了一样。”
僵尸是怎么形成的,众说纷纭。张道全的理解,是从僵尸根上分析出来的。
闲话少叙,陈大师这种半吊子,只会装神弄鬼,骗取钱财。他在库区混迹多年,以主持葬礼为生,从中捞取外快。这些年过的,有滋有味。虽说干这个,是对死者的不敬。可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人死了就是死了,还能蹦出来咬人不成。
只是万万想不到,村子里的最长者,那个传说中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老太爷,活祖宗,竟真的从棺材里爬起来,咬死了他的亲孙子。陈大师懵逼了,他是会看一点点风水,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病急了乱投医,此时老太爷的子孙们,把陈大师之前骗人的一幕幕都忘却了。一堆人簇拥着他,陈大师哭笑不得。
骑虎难下,而且现在要是跑路,以后饭碗不保是小,被这帮吓傻的人报复是大。
“这个,去拿一沓烧纸来。然后鸡血和狗血各弄一碗,鸡血要公鸡,狗血要黑狗的。”陈大师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把最土的方子搬了出来。末了,又加了一句,“糯米,大量的糯米!”
我们在边上看着,从出事到现在,人走了不少。剩下来的,都是好奇心较重和胆子大的。
忽然,钱元海的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对我说:“我闻到了一股尸气,味道很重。”
“尸气?”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个老太爷,真的有变成僵尸的可能性?”
钱元海摇了摇头,指着门口的那个大洞,“不是从院子里飘出来的,是从这个洞里冒出来的。也不是僵尸,是腐尸!”
“腐尸!”我惊叫出声,惹来边上的人一顿白眼。
我们只得离开人群,在道路旁站立。
“钱哥,你确定没有闻错吗?”我再三的确认。
钱元海肯定的点头,“绝对没有错,严格来讲,我目前已经算是尸体的一种。同类之间的气息,很敏感。”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长阳村的那个古墓中,就有一个尸坑。聚集大量的尸体,能够产出尸晶。被水稀释过后,人只要喝了,就会变成那些村民一样的傀儡。虽长寿,却没有人的思维。”
我们这边在考虑着什么,陈大师那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来到了下午两点多钟。警察接到报警,闻讯而至。
我们见警方接手了案子,不愿多插一手,想要继续赶路。
可我们刚想着要走,一个警官就开口了:“尸体吸血纯属胡扯八蛋,我怀疑,这是一起谋杀案,凶手就在众人之中。”
罕见的,陈大师扶了扶袖袍,与这位警官持相反的意见。“陈某虽学艺不精,但还是懂得一些阴阳之道。我觉得……”
警官虎眼一瞪,哼道:“你觉得,你觉得有用的话,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了。你们几个,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要挨个的审查。”
得,被警察一控制,我们也走不了了。我问李金羽:“你不是跟局子里的人很熟吗?”
李金羽摊摊手,“这要是在镇上,我打个电话就能摆平。可是区里,我不认识人啊。”
钱元海皱着眉头,说:“留下来反倒也好,趁着夜色,我想下去探个究竟。那气味,我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警官是公安大队的一个小队长,人没有什么才能,靠着亲戚走后门爬上来的。不过他办事可谓是雷厉风行,不多时,村长家的院子里,就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审讯室。他坐在棚子底下,对每个围观的村民,都一一审查。
我们五个的嫌疑,被排除后,他就带着几个民警,住在了村长家里,声称要熬夜查案。
不巧的是,我们五个人,也被安排在了村长的家里。没有破案前,不得离开。
当时我们就腹诽,这个警官的脑袋,生出来到时候,是不是因为夹得太紧,从而导致短路缺陷啊!
民不与官斗,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一样的理。
恰巧徒步赶路走的也累了,天黑之前也未必能走到落凤坡,有一个地方提供休息,总比宿营要强得多。
可是,想不到的是,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正在熟睡中的我,忽然被惊醒。
我安排的房间,窗户下面,就紧靠着老太爷的棺椁。
当时的我,睡的迷迷糊糊。不多久,就听到一声声粗重如牛的喘气声。
本能驱使着我从睡梦中醒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十二点。
我本想倒头就睡,可是,突然传来的阵阵“嘭嘭”的声音,让瞌睡虫从我的身体中驱散。
像是,有人在敲门。
但又不对,房间的门,是铝合金的,敲起来,应该发出金属的声音。可这个声音,明显是再敲厚实的木头。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忽然想了起来,在我的窗户下面,就有一座厚重木材做的棺材。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从床上起来,走到了窗前。掀开睡觉时拉上的窗帘一角,往外面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张漆黑的脸蛋,就贴在窗户的玻璃上,与我的脸相隔,仅仅只有一块玻璃的距离。
夜色下,我看不清那张脸的样子,只能看到两颗白森森的牙齿,在闪着寒光。
“啊!”我吓得大叫一声,向后倒退了两步,正好碰到了桌子上。上面放的茶杯本就不太稳,摔落在地。
寂静的晚上,我的叫声不足以将人吵醒,再加上摔碎的水杯,几乎村长家停留的人,都被吵醒了。
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是张道全。他手里提着一把桃木剑,颇有大叔的几分风采。他一脚将门踹开,冲进来大喊:“凯子,怎么了?”
我让张道全开灯,在拉开窗帘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消失无踪。
我急急的跑到院子里,无能警官披着警服就走了出来,不满的对我说:“大半夜不睡觉,瞎嚷嚷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棺椁前,吸了一口气,在棺盖上用力的一推。
一股黑色的气体,从棺椁之中涌了出来。我距离的太近,不由自主的,就深吸了一口进入了肺中。
顿时,一股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涌上脑海。我后退数步,啪的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张道全见状,上前扶起我来,然后冲着奔跑出来的钱元海说:“快去拿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