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我都被脑洞大开的思维整的目瞪口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不就是典型的伦理恋了吗？
我手里拿着的相框，开始轻微的颤抖。
张道全和李金羽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我扭头愕然的看着他们，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
三位老人知道的事情不多，这一点，超出我的想象。
看来，村长把这事瞒得很严，老太爷和女儿就生活在眼皮子底下，他不会看不出端倪。这一家人的关系，着实让人凌乱。
如此一来，结合张道全昨晚晚上恍惚间看到的，再加上我的推测，那么雪莲当初的死，绝不是一个巧合。
“对了，雪莲姑娘是怎么死的？遗传疾病还是天灾人祸？”
老太爷的四孙女陡然一叹，“你们三个年轻人，看来对某些东西，很是在行。那么，我们也就不瞒你们了，我们这个村子，是被诅咒过的。村子里的人，上到老人下到小孩，都患有特殊的疾病。”
“特殊疾病？”
老人家点点头，“据爷爷说，这病的来源，是从落凤坡流传过来的。很久前，这区域发生变故，被大火笼罩。待火灭了后，一种名为夜凤凰的病毒就在我们这一带流传开。这病很是古怪，我们每天的饭食，都需要掺上从落凤坡带回来的沙土。”
我一愣，“沙土？吃饭的时候要混合着沙土吃？”
“对，就像是身体之中缺乏那东西似的，爷爷对我们说，吃了落凤坡的沙土，一辈子都不得靠近那个地方。他还说这是神明对凡人的诅咒，越了界，就会受到神明的惩罚。所以也就造成了，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不会离开这里。”
老人家越说越邪乎，我们清楚，她口中所说的神灵以及诅咒，应该就是凤凰。因为能称得上神明，又在这片区域落脚的，只有凤凰。但老太爷二孙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打乱了我们的想法。
“我记得，我们还小的时候，爷爷围在庭院的葡萄园下面，就说起过关于神灵的一些事迹。当时他告诉我们，我们所生活的库区，是有神灵庇佑的。只是，有些宵小对神灵不敬，他极为愤怒，就将怒火牵扯到了所有人的身上。那段时间，凡是上山请愿的人，不但毫无作用，反而让棘手的事不可控制的更加糟糕。”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难道神灵不是凤凰吗？”
三位老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凤凰？小伙子，你听谁说神灵是凤凰的？那些妖怪，怎配称之为神灵呢。”
我的脑袋是蒙的，张道全和李金羽单手拖着下巴，似是在考虑什么。
可能是一个村子有一个村子的说法，我不会动摇心中的所知，因为我相信老爸不会说谎话来哄骗我们。
一直待到了中午十一点半，三个老人的孩子给我们送来了吃的。至于死去的四名民警，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吃完饭，我们坐在门口的那个大洞前，钱元海下去一夜了，没有上来，真担心会出什么事。
“别担心，以老钱的本事，杀他不容易。只要杀不死，他一定会冲出来的。现在我们该担心的，该是这里才是。”张道全抽出一根烟点上，说：“昨天晚上，我见到了一张女子的面皮，其容貌，不敢说就是雪莲，大致上，有些许的相似。还有，她所呼喊的还我命来，这话很可疑。再加上老太爷临死了都要咬死村长，就将这个疑点更大的扩大。”
“你说过，那民警在临死前，像是交代遗言似的，说出了那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是上面的人在操作，他说的那件事情，很有可能与雪莲的死有很大的关系。这样，我去局子里查一查，你和李金羽在家里找找其他线索。”
张道全摇摇头，“还是我去吧，你体内的尸毒还未清除干净。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李金羽从口袋里掏出车子的钥匙，扔给了张道全，末了，说道：“小心点，早点回来。”
张道全微微一笑，就离开了村子。
现在只剩下我和李金羽，我望着张道全的背影，忍不住一叹，说：“有些话，不是我应该说的。但是全子这个人，是死脑筋。我想问问你，对待他，你用的什么感情？他的用意，你能清楚的感受到。就连旁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你的意思呢？就这么僵着，等到都彼此之间麻木了，不欢而散？”
李金羽颔首低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苦笑道：“我，没有恋爱的权利。我能做的，就是这些。”
如果是别人，我的拳头，已经印在了他的脸上。可面对李金羽，听着她说的话，我也沉默了。
果然，有些话，我说出来的效果，只有降低，不会增加。
张道全这一去，就是一下午。而我和李金羽，将村长家几乎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没有丁点的线索。
迫不得已，我们又找来了三位老人，还单独见了几个年轻的后生。带着希望，回馈给我们的总是失望。
老人们对雪莲的记忆，一致的，都很模糊。仿佛，被人施了魔法，将这个人的生平，从脑海里抹了去。
年轻些的就更不用提了，他们与雪莲的年龄差距，起码二十年开外。别说是印象，连名字有的都没听说过。
我和李金羽束手无策，没有线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凭我们的推理有多精准，也是白搭。
难道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吗？
我拿着相框，看着上面两个死去一个尸体失踪的关系复杂的三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仔细的端详着笑着很甜很幸福的三人，我的思维又开始活跃起来。
雪莲的死，或许就是引发这一连串事件的导火索。
如果逆向推理的话，就得出一个结论，老太爷尸体暴起咬死村长，警车出事故，一车四人无一幸免，再加上张道全模糊间看到的那一张脸和民警死前的呢喃。这桥段，就是死后回来复仇的。
既然是复仇，那么仇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仇恨致使人死后宁化厉鬼也要杀死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孙子！
结合种种推断，为情而杀。
晚上八点，我一人坐在客厅里，将所有的线索都聚拢到一起。
局子里的人的行动也很怪异，让我摸不着头脑。
死掉的民警，可是办公期间死亡。没理由一天都不过来查看查看，调查调查他们的死因以及凶手。
我这么一想，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昨天警官带着民警来的时候，再看到村长家的惨剧时，第一时间做的是不让他人离开，用拖延时间的方式，来逐一的审讯。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小队长很昏庸，但如今想来，发现有很多的东西被我疏忽了。
最直接的就是昨天晚上，老太爷的尸体不翼而飞。他们选择的，不是大家聚在一起，而是跑路。
他的慌张程度，绝不是因为单纯的害怕。好似只要离开就有活着的希望，不离开，就得死！
事实证明，他们全部选择错了。离开，才是真正的死路。
我从包里拿出纸笔，习惯性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分针在表盘上一圈圈地走着，直到夜晚十二点钟的钟声响起，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这个点，局子里已经下班。张道全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在半路上遇上事了吧？
我回到房间，将枕头底下的两把屠龙匕别在腰间。没有和李金羽打招呼，就出了门。
今晚的夜色很晴朗，天空中荡漾闪烁着点点繁星。银白的月辉洒落下来，为大地披上一层透亮的细纱。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越过了那个大洞，手机的灯光往下打了一下，漆黑深邃，望不见底。
我没有停留，走出门口，沿着小路，向着村子口走去。
当我来到警车出事的地方时，转眼向四处打量。空荡的旷野，微风起伏，呜呜声听在耳中，有些瘆人。
我拿起电话给张道全拨了过去，这么晚了，应该回来了吧！
突然，一串熟悉的铃声从农田里传了过来。
寂静的黑暗中，这串铃声尤为刺耳。
我的神经立时紧绷在一起，慌不择路的就往农田里跑。
穿在脚上的拖鞋都甩飞了，我毫无所觉，第一个念头就是，张道全出事了！
黑乎乎的地面上，此时有一个光点在一闪一灭。喜庆的铃声越来越大，我停下来，蹲下身子，那是一块手机。
手机上还残留着些许的余温，我熟练的解开了屏保，手机上显示出一张电话薄。
在通话记录一栏上，十一点二十分，有一通电话拨了出去，只是没有接通就挂断了。
而这个号码，正是我的。
我暗道一声糟糕，张道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遭到了袭击。
我在农田里，没有目的的跑动着。一边跑一边呼喊张道全的名字。刚刚收完了麦子，麦秸的根还留在地里，我的双脚被戳的血肉模糊。我似乎忘记了疼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有事啊！
跑了有二十分钟，忽然，一道紫色的亮光划过天际。
我心头一喜，那紫色的亮光中，隐隐有电弧一闪而逝。
雷电符纸！拥有雷电符纸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张道全了。
距离前方越来越近，四周的温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如同下过一场冻雨，冷的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如坠冰窖，空气中似乎有粘稠的冰冷分子，通过我的毛孔，使劲的往里钻。
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宛如刀割一般疼痛。体内的阳气也在沸腾，阻止这股气息的涌入。
这是……尸气！
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恶臭味道，闻上一下，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不远处的传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一个人的痛哼声。
我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黑影从远处奔跑过来，由远及近。
“全子！”我的夜视能力极好，一眼就看出了奔跑的人是谁。
“快跑！老太爷变异了，化成了黑尸！”张道全边跑边对我说。
“黑尸！”我大吃一惊，抽出屠龙匕，准备迎敌。
“吼”一声长啸从身后传来，张道全摸了摸口袋，对我喊道：“还带着符纸吗？”
“没有啊！”符纸都在包裹里，而且攻击型的符纸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守护型符纸。
身后追赶的黑影大步流星，张道全的全力奔跑，在他的追赶下，距离正一步步的拉近。
距离的近了，我清晰的看到，身后追着的，是浑身被火烧过一样的尸体。
它的瞳孔，闪烁着妖异的玫红色。只是，它身上所穿的衣服，并不是入棺前的着装。
全身阳气鼓荡，我一个箭步挡在了张道全的身后，双手舞动着屠龙匕，阳气蒸腾，向着黑尸劈砍而去。
可是我眼前一黑，一张大手被屠龙匕刺穿，伤口周边的腐臭，再快速的消弭。
但它的力量太强，比我只强不弱。我只感觉像被一辆卡车撞过一样，身体腾空飞起，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哇”我刚起身，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胸前火辣辣的疼，所幸内伤不重，并未伤筋动骨。
我强提一口气，再度站了起来，这一次我学乖了。黑尸的力道虽大，可是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敏捷不如我轻巧。我操起了毛爷爷打天下时用的战术，以巧制强。不跟你正面接触，专找你的弱点伺机下手。
这黑尸的恢复能力，着实强悍了一些。这才几分钟的时间，被屠龙匕和阳气双重刺伤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完完整整。
突然，一声声悠扬的笛音，从前方的未知处，洋洋洒洒的传了过来。
黑尸在听到笛音之后，再度仰天咆哮，瞳孔里的光泽，由玫红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一团团灰色的气体，从它的脚下升腾起来。
而被灰气接触过的庄稼，立即枯萎发黄死掉。
张道全大惊失色，盯着远处的某一个点，说：“控尸术，天啊！这门古老的阴邪道术，竟然有人继承了下来。”
“控尸术？听起来跟驭尸术没啥区别啊？”
“区别大了，驭尸术严格说起来，是操纵没有意识的尸体。尸体的所有行动，都是操纵之人的意志力。可是控尸术不同，它所操纵的，是完完全全的僵尸。而且僵尸的灵智，也会通过特殊的音符而短暂恢复清明。也就是说，现在的这具黑尸，就是老太爷！”
张道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和服用了尸晶的老钱大有不同，现在的老太爷，是介于凡俗世界和幽冥界之间的存在！”
蓦地，黑尸动了！
它的速度较之之前，有天壤之别。
张道全一时躲闪不及，被黑色带有灰气的拳头，捣在了肚子上，击飞出去。
“全子！”我担忧的叫了一声，屠龙匕划破五指，鲜血流淌下，在右手画了一个雷电的符号，嘴里喝道：“掌间雷！爆！”
沸腾的阳气，宛如被大坝拦住的洪水，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刺目的白色雷电，在我的掌心炸开。
黑尸冲击过来的拳头，在白色雷光下，顷刻间撕扯的化成了漫天飞舞的腐肉碎屑。
而我全身巨震，数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掌间雷，属于高级道术，以我目前的道行，强行催动，伤身体是小，右手的经脉，阳气流通的速度越来越弱。
黑尸失去了一条手臂，刚想对我再度攻击。
可他的脚刚刚抬起，又放了回去。
一个飘渺冷冽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
“阻我复仇者，都要死！你们走吧！不要妨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