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谭洋,我轻车熟路的沿着坟堆摆列位置而踏出的路,向着大楼走去。
这个时间点,天快要亮了。
就在我走到徐天罡的木屋前时,一声咳嗽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么晚回来,看来鬼厉已经把你抛下,独自去行动了!”
我站在他的门前,脑子转了一圈,说:“那个家伙一向不靠谱,我都已经习惯了。他让我回来,相信有他的道理。反正我也不乐意跟着去冒险,不如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来的逍遥自在。”
“难道周家就不出一个正经一些的人吗?”徐天罡这话,听似颇为无奈,细细品味,这话里的意思,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我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承认也不反驳。
“回去休息吧,等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的谈一谈。”
正好,哥们才没那个闲工夫和脑力陪你玩文字游戏。
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张道全正迷迷糊糊的睡着。我也不打扰他,往床上一躺,睡了一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张道全正站在窗户前,望着谭洋。
“起的可真够早的,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抽了一根烟点上,说:“这两天,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张道全摇头,“没有,不过徐天罡和我说了一些关于邪道人的事,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
我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别想了,从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身份就已经戳穿。”然后,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张道全详细的说了一遍。
“我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张道全苦着一张脸,“我们的命运怎么如此不堪,被人当做利用的筹码,真的是受够了!”
“别发牢骚了,去找红儿她们。”
我们两个下了楼,友好的跟过往的鬼族打着招呼。不过,他们看我的眼神,貌似有点不对。透射着,一股股挑衅的火焰。
张道全说:“自从鬼厉在晨会上宣布你将成为下一任的护法,大大的刺激了鬼族的欲望。光我知道的,就有不下七八个道行精深的要挑战你!”
“沃特!”我大惊,“没开玩笑吧,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放心,老头子已经暂时的帮你压下去了。一切等鬼厉外出任务回来再说。”
到了厉鬼所在的墓前,墓碑的照片上,显示着四个家伙还在休息。
我上前踹了两脚,说:“醒醒,怎么这么嗜睡。”
厉鬼飘忽没有实体的身影,化作轻烟在我面前浮现。
我上下打量着她,想从她的身上,看出所有的秘密。
厉鬼轻笑,兽爪往我的肩头一搭,调笑道:“怎么,喜欢上姐姐我了?”
我忙摇头,退后两步,“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灵儿呢?一直在昏睡吗?”
“昨天倒是醒了一次,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说这个地方很熟悉。当初决意带她来,是因为她能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帮助。现在来看,误打误撞的,她带给我们的帮助,远远不止这一点。”
我指了指照片中搂着红儿的腰肢睡得憨甜的灵儿,说:“告诉我怎么帮?”
“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天罡目前来看,没有要和我交谈的迹象。这个老家伙还在隐忍,觉得目前并不是商讨细节的最佳时机。或许他在等,等鬼厉回来。
因为我的特殊身份,在鬼族集市上浏览物品的时候,总是被忽视。
我也懒得去管,在我的心里,只有一样宝物是最心仪的。
“大姐,这阴灵蛊您出个价位,或者说需要什么来换。只要我能拿得出的,随便提!”我已经口干舌燥的磨了将近半个小时,可这个女葬士跟个木雕似的,不为所动。
厉鬼在一旁偷笑看好戏,我瞪了她一眼,继续软磨硬泡。
或许是我的诚意打动了她,又或许是她真的有什么心仪的东西要拿阴灵蛊换。她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我心头惊颤。
“帮我去找一颗人头,找到了,阴灵蛊就归你所有!”
“人头?”我咽了一口唾沫,“什么人的人头?要我出去杀人吗?”
如果是这样,这阴灵蛊,看来是要放弃了。
就算我下得去手,老爸也不会同意的。
他这个人,虽然纵容甚至支持邪道人研究病毒,可不代表他也能支持我杀人取得阴灵蛊。我真要做了,第一个送我去自首的,就是他。
“人头算什么,我想要,自己就出门取了。我要的人头,在千鸟湖的最深处。只要你们帮我取来,阴灵蛊双手奉上!”
“千鸟湖?”我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地名,转头问张道全:“你听说过吗?”
张道全摇头,“完全没有印象,看来不是在潍坊境内。”
我犹豫了,如果地点距离太远,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千鸟湖?你以前就埋在千鸟湖中!”
我们两个正发愁之际,厉鬼开口了,望着女葬士,面露惊讶之色。
女葬士也好奇的打量着她,“你知道千鸟湖?”
厉鬼点点头,“传闻,在古时,从南方来了一个富甲一方的富商。在千鸟湖畔,与一个女子相恋。后来两人结婚生子,可他的财运就此中断。一夜之间,万贯家财两空。受不了这个打击,那个富商就勒死了妻儿,抱着他们的尸体跳入了湖中。在六十年代,千鸟湖的水位急剧下降。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西下湾!”
“西下湾!”千鸟湖我不知道,西下湾可是一清二楚。
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和班里的几个要好的同学,大多数都是西下湾的。只是后来他们都结婚生子,联系也越来越少。
“还有人记得那段历史往事,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地方,就去找回藏在水下的一颗金色的头颅。阴灵蛊,我立刻双手奉上!”
西下湾距离并不算远,来回不到一天的路程。
怕的是,取这颗头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方便。
不过阴灵蛊对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怎么着也得走上一趟。
我先去找了徐天罡,这老头正倚着屋门,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
“我要出去一趟,还请长老能够批准。”
徐天罡望了我一眼,“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女葬士来历神秘,连我都探不出她的深浅。阴灵蛊,不只是对你有诱惑力,我也不例外。”
“噢?你知道千鸟湖的事?”
“略知一点,那个富商是被断了财运,精神崩溃下才造下了杀孽。他临死前,曾将一事物吞入腹中。飞来的横祸,便是源于此!”
我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徐天罡站直了身体,“你真的要去吗?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要开始,我不希望在这节骨眼上横生事端。”
“放心吧,我们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来的。即使拿不到头颅,也不会耽搁我们之间的合作。”
“那你就去吧,记住了,谭洋没有固定的出口。西面是荒凉的地方,没有鬼族出没。你们撤去了聚阴石后,根据阴气的稀薄前行即可!记住,你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一到,我希望你们能够回来。”
“放心吧,五天足够了!”
和徐天罡打了招呼,和他们集合之后,我们就向着西边空地走去。
聚阴石取出来,刚交给厉鬼,四周的阴气立刻聚拢在皮肤,使劲的往肉里面钻。
我和张道全打着寒颤,一边跑一边感应阴气的薄弱。
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直到一抹刺眼灼热的亮光照下来,我们两个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过,被太阳辐照的感觉,就是舒服。
做鬼,哪里有做人来的舒坦啊。
恰巧,有一辆车从远处行来。
我摆手将其拦下,车窗放下来后,我大喜:“张斌,你这是要去哪?”
“凯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张斌见到是我们,颇为惊讶。
我猛地一拍头,张斌是在市里工作,碰上了他,岂不是说,我们此刻是在市里。
“那个,我和全子打赌,看看能跑步坚持的时间长,跑的远,这不就……”
张斌满脑袋黑线,“你们也真是闲的没事干了,上车吧,我正好回家!”
出来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外加一个厉鬼。
张斌是看不到厉鬼的,不然的话,他铁定会将我们赶下去。
我们一进车,张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没有开空调啊,怎么会这么冷呢?”
我很想告诉他,一个鬼在车里。
车子发动,沿着公路徐徐而行。
“今天好像星期三吧,这个点不上班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张斌狐疑的说:“难道王启鹏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王启鹏,就是中学时玩的较好的人之一,他家就是西下湾的。
“看来是没有叫你,他明天结婚,我赶着回去,是因为当伴郎了!”
哇塞!真的是太巧了,想什么来什么。
我立刻从包里掏出电话,向张斌要了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头嘣嘣梆梆的很闹腾。
“喂!”
“好啊你小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连对我说一声都不说,不交朋友了是吧!”
“啊!你是?”
“周凯啊,您老是贵人多忘事!”
“我去,是你这个死小子啊。别说我没联系你,电话都打爆了,愣是打不通。你还好意思问我呢!”
我想了一想,谭洋有大阵守护,信号这种东西根本就穿透不了。而且外出的时候,我将手里放在了包里,根本就没带在身边。
“你现在在哪呢?今晚给我过来,大家伙都在呢。”
“嗯,正好碰上张斌,听到了你要结婚的事,预计四十分钟就到。”
挂断了电话,张斌笑道:“咋样,被骂了吧!”
“没办法,这几天忙的要死。对了,你看王启鹏都结婚了,你呢,还单着呢!”
“爱情这东西,是要看缘分的。缘分不来,强求是没用的。不过呢,嘿嘿嘿,老子已经恋爱了!”张斌说到这里的时候,笑的很猥琐。
“哟!哪里的姑娘啊?啥时候领来看看,趁着王启鹏结婚,也让她一起来做做!”张道全可能是在谭洋的时候憋得太久了,平常的时候,他是不会讲这种开玩笑的话的。
“她是一名幼师,现在还在上课。等下了班我再打一个,她要是过来的话,我就接她。”
一路上,我们在聊着与女人有关的一些话题。
厉鬼就飘在我的眼前,用只能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们还真是无聊啊!”
沿着公路,过了收费站,到了岞山镇地界,转了一个弯后,就进入了西下湾村的道路。
还未到村子里,就听到喜庆的音乐声不时的传来。
张斌将车停在村口,我们一行人就向着张启鹏的家中走去。
“张斌,问你个事。你知道西下湾哪里的水最深吗?”
张斌白了我一眼,“大哥,你是在没话找话吗?我们是一个村的,这里我又没来过,哪里知道。要问的话,也得问当地人呀!”
好吧,我承认是我心急了。
张启鹏的家,是刚刚新建的大房子。我们这地方,大多数都是平房。
外观看上去很大气,主要是便宜。
我摸摸口袋,这才想起来,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张斌掏出钱包,给了我们一人二百,说:“虽然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但随礼这件事意思意思就行。给的多了,等你结婚的时候,反而让别人为难。”
“大哥,兜里没钱了直说就行,不用给我们讲这些大道理!”
刚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的大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一看见我们,脸上的笑就绽开了。
“周凯,张道全,你们两个混蛋,诚心的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啊!”
“哪能啊,这两天出了点事,不要介意啊!”
说着,我递上钱,“不多,别嫌少啊!”
王启鹏捶了我一下,“就你嘴贫,上学的时候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说。别傻站着了,快进屋,都在呢。”
进屋之后,我才明白王启鹏都在是啥意思。
客厅里坐着有八号人,无一例外,都是女人。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还有一个年岁在五十开外的女人,我看着特别眼熟。
“曲老师,这么些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啊!”我走到年龄较大的女人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得,班上的惹祸精周凯同学来了!”曲老师也很欣慰,调侃了起来。
曲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可能是我俩真的有缘,从初一到升高中,我都在她的手底下,扮演着她嘴里经常挂念的那个人。
而其他人闻言,俱都哈哈大笑。
而其他和我年龄相仿的,都是我的同学。
有的只和我待过一年,有的两年。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都不假。她们整齐的绕着茶几坐了一圈,我还真的有些分不出谁谁谁来!
“都变成了成熟的美女,我还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了。或许知道名字,看人的话就……”毕竟是有接近十年没见,我都不敢认了。
最后,在王启鹏的指引下,我才知道她们谁是谁。
我愣愣的看着王启鹏,“你把这帮美女军团召集起来干什么?你这是结婚,又不是出去拉场面。来的人都是奔着新娘来的,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的老同桌王美洁,依稀还有上学时清纯的影子。胖嘟嘟的,很是可爱。她笑着说:“你可是没见王启鹏的女朋友,我们八个加起来,都没人一半漂亮。我们这些绿叶,是不能和鲜花争艳的。”
我立时来了兴趣,“真的假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这么多年不见,老朋友,你说谎的本领可是越来越高咯!”
王美洁羞得脸红,“还好意思说呢,每年的同学聚会,你都没到场过。”
我只能嘿嘿,嘴里一个劲的说:“忙,太忙了,都忙晕了!”
有美女在场,话匣子一旦打开,想收都收不住。
好几次我本想单独的将王启鹏拉出去,向他打听打听。可是王美洁愣是拉着我不让走,要好好的叙一叙这份被我抛下的情谊。
无奈之下,我只能坐的老老实实。五天时间,也不差这一点了。
“怎么样老同桌,你的对象呢?我可是听张斌说,你至今未婚啊!”
对于王美洁,她可以说是我的初恋。初恋的这个意思呢,是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当时年龄还小,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复杂。
就觉得这个女孩好漂亮好可爱,又占据有利地势,就在心里默默的喜欢。
如今再看到她,心里头升腾起来的不是初始的那种情感。
而是感慨,感慨时光的蹉跎,让我们彼此相忘于江湖。
老实说,有点煽情了。
“嗯,谈了一个女朋友。已经怀孕了,我打算今年年底就结婚,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啊。尤其是曲老师,不准无辜推脱。”
这时,王启鹏接了一个电话。
挂断之后,他笑着说:“雯雯的包落在这里了,一会儿就到。周凯算你小子运气好,一会儿见了,眼睛可不要直勾勾的拔不下来啊!”
相比王启鹏的兴奋,我的脸色却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因为从他接了电话之后,流动的空气中,就多了一丝丝的变化。
妖气!正有一股妖气,越来越强,向这边弥漫过来!
“你的这个同学,好像不一般啊。她的女朋友,很有可能是妖物。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丁点的气息呢?”
厉鬼皱着眉头,对我说。
“你对象哪里的啊?在外面工作认识的吗?”
王启鹏摇摇头,“不是,她也是我们村的,不过是东下湾的。前几年才搬过来的,至于老家是哪里,她没有和我提过!”
我们等了有十分钟,直到妖气几乎笼罩了整间房子。
“咔嚓!”
屋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长相绝美的女人,俏丽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