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这倒是让我小小的吃惊了一把,蛊族竟然是人类,为什么要夜晚袭击我们呢?虽说与土著之间,都是吸收天地间的幽冥气修炼,可外散出来的气息是不相同的。
我可不信蛊族人的鼻子不好使,闻着闻着闻错了。
就算鼻子出了状况,那气息之间的感应总不会错。
“蛊族是最早一批进入幽冥界的,其实在你们华夏世界,蛊族还留有传说。蛮荒之地,横行霸道,一代战神,噬血苍穹!”说着说着,洛仙儿念出了几句四字词汇。
我默默的听着,根据这几句当中词汇的意思,无数的信息在脑海里千回百转,组成一个又一个的线索,崩溃之后再重组。直到洛仙儿说完,一个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我去,战神蚩尤!”
“看来你对历史很有研究啊,没错,蛊族的前身,正是蚩尤所领导的蛮族。”
传说,蚩尤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的首领,骁勇善战,站在当时各个部落的顶点,无敌天下,被尊奉为战神。资料上记载,蚩尤自出生就与人迥异,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兄弟,都是铜头铁额,长着十根脚趾,本领不凡。
只是,我望着地面上被洛仙儿踩碎的粉色肉泥,皱起了眉头:“如果他们是蚩尤的后裔,为何会这般的不经打呢?”
就算是血脉稀薄,至少也能遗传下一二。定身符纸中的绞缚,威力并不像刚才展现出来的那般强大。
符纸内的阵法符文,进入被困事物的体内后,会禁锢住气息和生机血脉。绞缚,也仅仅是加大挤压或拉伸。一般的人类,都未必能够绞死,更何况是硬如铁的战神后代了。
“巫!”洛仙儿简单的说了一个字,蹲下身来,捏起了一块肉泥。“蚩尤战神以及他的兄弟,为何能够异于常人,要知道,所谓的神和仙,都是被神化出来的。可蚩尤的样貌和能力,却是真真切切。那是因为,他们还在母亲胎腹里的时候,就被种下了蛊虫。这才出生后与常人区别很大,认为是怪物。”
“逐鹿大战之前,九黎与行走于荒山野林的巫交往甚密。为了图的华夏中原,打败各方领袖,借用了巫尊奉为神明的巫种,这才有了后世流传的战神之名和逐鹿大战!”
听洛仙儿明明白白的讲了这么多,我感觉吃了一嘴的苍蝇,真是哔了狗了。想不到夜晚碰上伏击者,竟有这等身份。
幽冥界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是我的兄弟世界吗?帮手一个没找到,反而各种各样的麻烦以敌对的身份纷纷冒出了头。
先是一个殃及全幽冥界的鬼,现在又出了一个蛊族,这是什么节奏?把我困在幽冥界,不让我回家吗?
“看你的表情,似乎像生无可恋的样子。”洛仙儿望着我拧在一起的脸,扑哧笑了出来。“安啦安啦,这些都是死去的蛊族人的尸体。他们能够行动,全凭体内寄养的蛊虫。”
“死人?”我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拧巴起来,“蛊族人的行事作风还真的让人无法揣测,任凭这些寄养蛊虫的尸体在草原上逛来逛去。敌我不分,岂不是很容易拉仇恨。”
“你以为人人都和咱俩一样,闲着没事在草原上过夜啊。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只有土著。”洛仙儿白了我一眼,就回到睡觉的地方坐了下来。“别傻站着了,还要赶路呢。”
被蛊族这么一搞,我是彻底不敢睡了。
等天微微亮,我们吃了一些东西,继续赶路。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来看,再跑不久就会路过一个村落。不容易啊,茫茫草原,就只给我们标记了这一个地方。”骑在马上,我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摊开地图。
“看来给你这份地图的,也是一个爱好游玩的主。”
我嗤之以鼻,“得了吧,人家是商贩,走南闯北的多了,路径这里也不为过。快点的吧,吃食不多了。”
“血!”洛仙儿嘟起嘴唇,向我抛了几个媚眼。
唉!摊上了一个吸血鬼,没辙,给吧!
与此同时,阴域某一个荒野山沟,半空中的空间突然扭曲,张开了一个旋转的黑洞。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尖叫声,两个男人如冒烟的战斗机,疾驰的向着下方的一个小水潭撞了过去。
两声闷响,水花四溅。
“我去,不带这么玩的,没有转死我们,差点撞死我们。”林轩从水里冒出头来,望着边上不足十公分的一块石头,止不住的后怕。满头的污泥造型,极为别致。
张道全紧随其后从水里出来,黑着一张脸,想要杀人。
两人洗干净头上的污泥,走出水潭,将老爸交给他们的血瓶拿了出来。倒在手上些许,用手指头沾着,在小腹上画了一个聚灵阵法。
阵法画完后,林轩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再也不用享受气息相克的痛苦了,早知道周家人的血有这功效,上一次来的时候就让凯子大放血。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可惜啊!”
张道全不疾不徐的放回血瓶,无视林轩的牢骚,环绕着四周看了两圈,说:“有那个时间,先走出这里再说。”
两人离开水边,淌着杂草丛生、碎石挡道的路,爬到了山沟的上面。只是很可惜,这个地方大山连绵不绝,山沟的高度,根本不值一提。
林轩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这里的阴气很重啊!”虽然是大热天,可阴气最喜欢往拥有阳气的修道者身体里扎。杨克阴,同时也能滋阴。
“看来费青说的没错,阴界就被封印在幽冥界之中。这里的阴气浓度超过了幽冥气,足以说明我们距离阴界不远了。”
张道全说着从斜跨的牛皮包里拿出一张符纸,咬破食指的鲜血,在上面画了道道符印。画完之后,他往地上一拍,又拿出香烛点燃,坐在前面,嘴里喃喃自语:“吾以天令,召游荡孤魂。凡解吾之困惑,必当送入轮回,享再世重修!”
张道全念完咒语,双手在蜡烛和香上方抓了一把。阳气一催,地上的那张符纸忽的一声灼烧起来。张道全手撒开,两股烟气似有灵性,与符纸燃烧起的青烟交织在一起,向着四面八方飘荡。
同时,符纸留下的灰烬被风一吹,四散飘开,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中间一条曲线分隔开,一黑一白两色光泽忽的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林轩在一旁扣着鼻子,说:“你的拘魂术进展不小啊,竟能请下天令为你所用,虽然只是一丝,但也非同一般。”
张道全起身,从牛皮袋里拿出两把捆绑的蜡烛,扔给林轩一把,说:“按照灰烬落点的方位,蜡烛压在上面。”
“做起事来就冷淡,你这个脾气啊,何时能改一改!”
张道全哭笑不得,呛道:“做事修炼的时候不认真,如果能刻苦一点,集中一点,你也不用靠丹药强行提升道行伤了根基。不上不下的,我都替你感到惋惜。”
林轩急忙投降,“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往事不要回首。”
摆完了蜡烛,林轩拍了拍手,问道:“下面我做什么?”
“你就坐在阴鱼上,若是招来的魂魄不老实,阴火焚之!”
林轩打了一个哆嗦,“好残忍啊!念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果然最腹黑的,还是你!”
张道全快被林轩的喋喋不休给整疯了,“你要是在多嘴多舌的烦人,我就拘了你的魂,用阳火烘烤三天三夜!”
“别别别,大哥我知错了。我闭上嘴,绝不说话,以您马首是瞻!”林轩的道行,本就比张道全低一些,再加上拘魂术过于神秘,张道全又在上面浸淫二十多年。根本不是吊儿郎当的林轩可以比的,真要动手,被动挨打都是兜着说。
“呼”一阵阴冷的风吹了过来,让两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张道全双目微闭,沉声道:“来了!开始吧!”
两人默契的手掌并在一起,空闲出来的,则轻轻的在空中点着。不多时,以中间的阴阳鱼为中心,林轩这半边的蜡烛,燃烧起来,冒出的火苗,是绿色的。
张道全这半边,燃烧的火苗是红色的。
蜡烛点完,林轩正襟危坐,盘膝闭目,摒住了呼吸。
张道全再取一张空服,在阳火蜡烛上一扫,咬破食指伤口,弹出一滴血液,没入符纸火焰内。
接着他将符纸往半空一抛,嘴里轻声说着:“温床已备好,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突然,符纸上的火焰嘭的暴涨,下方飘起的烛烟和香烟如同被吸引,涌进了火焰之中。
剧烈燃烧了有十秒钟,符纸灰烬飘落,那团火焰也渐渐的熄了下去。直到有拳头般大小时,才慢慢落下,落在了蜡烛和香的中间。
火焰也由原本的红色,变成了红中带绿。
青烟停止了往火焰中窜入,而是在其周围凝而不散。
“上仙!”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火团中发出,接着在青烟的衬托下,一个脸上像是被硫酸泼过的白须老人,出现在张道全的视线内。
“上仙?”对于这个称呼,张道全错愕了一下。不过现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他轻轻的咳嗽一声,说:“我且来问你,这里是何处?”
青烟缭绕之中,面目俱毁的老者张了张嘴,说:“此处乃是阴域,距离被封印的阴界有数千公里的路。”
阴界,果然是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孤魂野鬼,怕是此处不止你一个吧!阴界不是被加持封印了吗?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面对张道全连珠炮般的问话,老者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回答出来。
张道全向林轩使了一个眼色,林轩会意,食指和中指在蜡烛上夹了一簇阴火,就弹进了火团中。
“不,有天令在,你不能杀我!”老者惊恐,转瞬痛苦的嘶喊起来。
一般被拘魂术外加天令招来的灵魂,是万万不能杀的。因为这天令,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施术者籍此可以问出想知道的东西,而这些游离天地的孤魂野鬼,也可以轮回重生。
但若是施术者对灵魂起了杀心,即是违抗天令,是要受到惩罚的。
“谁说我要杀你了,把你收了,每日每夜用阴火灼烧。天令让你来协助我,我们互相体谅一下,圆满结局不是更好。”
老者被烧的全身骚动,至于什么表情,抱歉,看不出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可以,加大阴火的份量!”
林轩不时的将阴火弹入火团中,渐渐的,火团的颜色开始变得绿起来。
老者的哀叫声此起彼伏,烧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他终于松口了。
“说,我说!”
张道全一挥手,掺进去的阴火尽数被取了出来。
“阴界的封印被四大君王联手攻破了一道缺口,我原本是被指派出来消灭镇阴者的后裔的。可是碰上了镇阴第一勇士萨摩的部队,被冲散了,就逃到了这里。”
“你说的可否属实?”张道全厉喝一声,林轩适时的捻起阴火,两相威胁。
“实话,不能再实的大实话。”老者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在他的眼里,自己哪里算得上是魔鬼阴灵,这两位爷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茬。
“他们要你出来杀镇阴者的后代,为何四大君王不出?还有,他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你们阴界的领导者是谁?”
“因为所布下的封印过于强大,四大君王的阴魂与封印排斥,所以出不来。让我们来杀镇阴者的后代,是不想让他们施展一百零八星斗封印大阵。至于阴界的领导者,小的真的不知啊!”
“不知!”林轩重重的闷哼一声,就要弹阴火。
张道全阻止了他,笑道:“看来你说的都是实话,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那么我在问你,阴界是什么时候被封印在这幽冥界的?出自谁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