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修罗地狱,这里真的是修罗地狱。我的步伐不可谓不快,可是始终像是在原地踏步,跑不出这个怪异的地方。

前方的地平线,是红色与黑色交织的。一面代表着阴间路,一面是阳间路。

可是每往前迈动一步的距离,阳间路的黑暗就会被鲜血染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别装死,想想办法啊!”体内的阳气消逝的虽然不是很快,但要是走不出去,迟早要被这里的怨气同化。我不信邪的试着吸收了怨气,企图要炼化,孰知,险些走火入魔,被怨气控制。

“都到了这一步了,我有法子的话早就告诉你了。你给我使劲跑就得了,我瞅瞅等会有没有时间,趁着阴阳之间的缝隙没有闭合,先溜出去。别怪我不讲义气啊,生死关头,谁也管不了谁了!”

我一听这话,当即就放弃了逃生,停下了脚步。身上的阳气外放,追逐在身后的邪物顷刻间灰飞烟灭。

木盒之灵惊悚,怒道:“小子,你想站在这里等死吗?这是阴间路,邪恶的厉害!”

我手一摊,很光棍的说:“是啊,我知道挺厉害的。与其累死,不如被怨气同化得了。既然你能逃出去,就逃啊!不用管我了,不想当你的累赘。我们最起码也是朋友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木盒之灵气的直跳脚,可偏偏又不敢从戒指里出来。他是灵魂之体,与阴间路的邪物本质上属于同类。阴间路之所以邪乎,那是因为无处不在充斥的怨气,被最大化的控制住思维,强化了灵魂的能力。

反倒是我,因为拥有肉身,体内的阳气在未消散之前,是安全的。木盒之灵打的算盘真的很不错,只是很可惜,就这么盲目的逃窜,一点意义都没有。

阴间路的出口,一定是存在的,却不是眼前的这条路。自始至终,我就如同坠入了一个重叠的幻境。无论怎么跑,都是在阴间路之内。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反其道而行之,向着阴间路的里面跑去。

木盒之灵唧唧歪歪的说着,甚至破口大骂。我没有理会,小心的控制着阳气的外放,能省下一点来,就多了一分的保障。小跑在阴间路上,果真如我所想的那般,四周的画面,不再是重复,有了新的东西。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那条围绕着血色大山流淌的河,经过了一个山涧分流,叉出了大山的围绕,向着广褒的陆地滚滚流淌。形成了一望无边际的海洋,无数的残肢断臂、头颅灵魂在水中沉浮。共同嘶喊发出的声音,宛如魔音贯耳。一拨又一拨的冲击而来,直达灵魂的深处。

太阳之精发光,溢出大量的秘力笼罩着灵魂,不受魔音的刺激。同时,一滴滴的雷火之力被分解,化成精纯的阳气,充斥进丹田。雷火之力分解的阳气量很大,不大一会儿,丹田中就鼓荡起来。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以前总觉得雷火之力形成过于变态,现在来看,是一分钱一分货。

这条阴间路,很快就到了尽头,一条只有一米宽的桥出现,从海洋的这一端,没入了不可见的彼端。

桥与水面的距离有两米,我站在桥的边上,向水下望去的时候,那些被囚困在里面的邪物,试图要从水里冲出来。可这水出奇的重,任凭它们怎么扑腾挣扎,都无济于事。

“阴间路,奈何桥?”从桥上下来,我疑惑的嘀咕了两声。按照神话中的那些故事来讲,阴间路的尽头就是奈何桥。桥头应该有孟婆,只是这里空空如也,除了随处可见的邪物,没有一个是存在理智的。

“别装死,怎么就那么不相信我的实力。”我拍打着戒指,问道:“阴间路,不是人死之后通往阴间轮回转世的路吗?”

木盒之灵清楚的感觉到我体内的阳气十分充盈,说:“阴间路有两段,你说的那一条,是给刚死的灵魂走的。那些灵魂由于刚死不久,处于蒙昧的状态。在灵智未觉醒前,就投胎转世,所以不会有怨气。阴间的灵魂存活,分为两种。一种是靠阴气,也就是阳间的普通人。另一种是阴气与怨气结合,像你见过的魑魅魍魉,就是那样的生命结构。只是怨气这东西,一旦超出了承受的极限,就变得不再是自己了。阴间的地域之广,比阳间还要大许多。地府,只占据了一隅之地。无意间,它们发现了可以镇压怨气的河流。就是你眼前的这一片汪洋,凡是那些不可控的阴灵,全部被投置于这里面镇压。久而久之,这些土地也有了相似的功能。这条阴间路,是给阴灵走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厉害。这里的怨气,就跟强酸一样,一点点的腐蚀着阳气。木盒之灵来历神秘,也对这个地方趋之若鹜,忌惮万分,就足以说明此地之凶险。

我开始犹豫了,后面没有退路,前面是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桥梁,是过还是不过。

倘若要过,阳气是不是充足?若走到一半干涸的话,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就更找不到出口。我所进来的位置,像极了一座孤岛,被海洋包裹的小孤岛。

“既然你对这里如此了解,就给我拿个主意。”为今之计,只能寻求木盒之灵。

“别,我没有主意。”木盒之灵极力的推脱,说话的语气似在恐惧。

从一进入这里,木盒之灵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平时的那般冷静渊博,丢到了九霄云外。这不像是它的作风,极力的掩饰自身,难道阴间路中,有什么他忌惮的东西?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本想探一探口风,又觉得不妥。真要是惹毛了他,得不偿失。

“算了,听天由命吧!”我踏上了桥梁,开始在上面快速的奔跑起来。身后的小岛,在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后,回头一瞧,我不由得胆颤心惊,一股股的凉意顺着脊梁骨往脑门子上钻。

遮笼半边天的巨大浪潮,足有数十米高,隔着很远依稀能够看到,红色的水流中,有无数的阴灵在惨叫着。当浪头落下到平息,几乎是电光火石间。那座小孤岛,就不存在了,被浪头冲击的没了踪影。

“快跑!”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加足了马力。浪头平息,在水面上掀起的波涛还未结束。桥梁与水面的距离本就不高,这一冲击,桥梁已经看不到了。

木盒之灵急的大呼小叫:“快跑快跑!被水追上了,就真的一点逃出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哪能不知,不过依旧笑道:“没事没事,我会游泳。就算落了水,也能游到桥上!”

“放你娘的屁!”木盒之灵直接一句粗口,“真要是下去了,我们就成了养料了!”

养料?这片汪洋中,还有水生物不成?“什么养料?我读书少,你可不要吓我啊!”

“无知的凡人,你往左后方看,用你的什么天眼通看!”

阳气聚集与双眼,形成一道薄薄的气层,我顺着木盒之灵的指示,向着左后方瞧了过去。

“嗡”轰鸣声在我的耳畔响起,我已无法形容此时是什么表情,就这么站在汪洋中的桥梁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是什么东西?这片汪洋究竟从何而来?

“混蛋!你倒是跑啊!”木盒之灵从戒指里钻出了半个脑袋,一见后面的浪头追得紧,急忙催促。

浪头的速度很快,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奔袭了数十里。而且这水比阳间的水重了许多,惯性就算是再强,也超不出大自然的规则。我的速度也不慢,一口气跑了半个多小时,见浪头在也追不上来,就躺在桥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内的阳气在慢慢的消耗,太阳之精不时的溶解一滴滴的雷火之力,暂时还耗得起。

休息十分钟,我从桥上站起来。四周,再也没有参照物了,前进多少,根本没有具体的明细。

这桥也是够长的,无边无际,桥的另一端一头扎进了血色中,让我心里生出了绝望。

“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恢复了冷静后,心头依旧澎湃。

我所看到的,是海洋的上空,破了一个大洞。有很多的怨灵阴灵,是从那个洞里落入阴间路的。

这里的水能够变红,也是因为大洞滴落下来的红色液体。那些液体根本不是水,更像是血。

怨灵阴灵是不愿意落下来的,把在大洞的边缘,苦苦的支撑。只是红色液体涌出,量虽然不多,一旦溅射到它们的身上,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不能再对我隐瞒了,至少是阴间路的消息。”我郑重的对木盒之灵说,甚至带上了祈求。

木盒之灵从戒指里飘了出来,在阳气护罩的保护下,倒也不会有事。

他显得很为难,几次眼看着要说,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恨不得锤他一顿,都到了紧要关头,还藏着掖着,留着下崽啊!

他不说,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这条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在这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就连我走过的路,在桥梁上刻下的痕迹,迈出下一步的时候,就消失无踪。

没有饥饿,没有困顿,有的,只是无处不在的怨气,像砂纸一样,不停地摩擦着周身的阳气护罩。消耗与对抗,不只是与环境的对抗,还有心理上的。

坦白的讲,作为一个修道者,我本以为害怕和恐惧随着接连的变故和大战,适应的差不多了。阴间路也同样如此,刚进来的时候不熟悉环境,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可很快,就释然了。

本以为,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感觉到恐惧,死分很多种,无疑,我站的层次,较高一些,无遗憾。

但此时此刻,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肉体,宛如要炸裂开一般。

阳气还有,丹田内还很充盈。可死寂般的折磨,让我的大脑撕裂,有的时候,害怕的不是敌人,是自己。

桥梁通往远处,不知扎进了什么地方,望不到边际。置身在海洋的深处,河水中的怨灵阴灵也平息了。没有大风大浪,没有波澜起伏,听不见水声,闻不到气味。枯寂,一眼万年的即视感,油然而生。

我不住的拍打着戒指,努力的呼喊木盒之灵。却得不到回应,好似戒指就是戒指,不存在另一个生命体。

一座桥,一片海,再加上一个我,就这么静悄悄的,仿佛死去。

灵魂上的折磨,是最难熬的。如同万千只的蚂蚁,在一点点的啃噬着坚持。内心竖起来的精神支柱,看似牢不可破。架不住水滴石穿的时间轨迹,不知在哪一天,支柱咬碎了一个缺口,裂痕开始在上面蔓延。

我如一具行尸走肉,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想着一些事情,比如说磨练心性,练习琢磨二郎神留下来的五式枪法。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停的,像没了能源的机器,锈迹一点点的增添上去。

熬不过的是心性这一关,修道数年,我毁灭过,重生过。失去的东西,总是在恰当的顿悟中失而复得。可以说我是如此的幸运,坎坷之后,便是一帆风顺。只是我一点点的忘记,自己把最重要的东西丢了。

茫然四顾,血色连天。我的双眼呆滞,凝望着远方,噗通一下躺在了桥梁上。

阳气的损耗速度,陡然增加。丹田中的储存,正以往常数倍的输出在流失。

我毫无所觉,累,前所未有的累。精神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相比起永久的生命和不用进食就能活下去的身体,我疯狂的需求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哪怕是一丝丝,一个呢喃的喂,都可以。

“我会在家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没有时间考量我躺了有多久,阳气已经消耗一空。怨气突破了那一层障碍,如跗骨之蛆,杀进了我的血肉里。以迅雷般的速度,占据着我的身体,破坏着肉身每一个组织。

但当疯狂的怨气要冲击我的大脑时,我的眼珠子动了一下,随之,慢慢的焕发了光彩。

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我已经忘了是谁。

太阳之精在竭力的释放秘力阻挡,整块璀璨的水晶释放出太阳之力,牢牢的罩住了我的灵魂。

灵魂沐浴在金光里,就如同漫画里的战神一般,等待着觉醒。

怨气之强,竟形成了锋利的矛,从四面八方开始围剿而来。太阳之精终究是外物,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我的眼神在一霎那的明亮后,再度回归到了空无。

耳畔听不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就连温度和手指触摸桥梁的感觉,也在渐渐的丢失。

“嘭!”怨气攻克了全身所有的位置,进入心脏的那一刻,死寂的周围,仿佛响起了鼓声。

“嘭!嘭!嘭!……”

随着心脏的加速跳动,太阳之精打出的璀璨光芒,化成了粉碎,在怨气的长矛下败了下来。

“我为帝国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老天爷,你长眼了吗?”

漆黑如墨的视线中,我仿佛看到一个身穿战铠的将军,在敌军中冲锋陷阵,鲜血洒满了战袍。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不屈的声音在响彻。仰天长啸,泪水和血水混撒,笔直的站立死去。

“有的人天生受瞩目,而我却备受冷落和排挤。不就是长的难看一些吗?我诅咒那些男女,这辈子找不到真感情!”

画面再变,一个打扮的很土、长相难看的女生,穿着红色的长裙,躺在浴缸里,用锋利的水果刀划破了手腕上的动脉。鲜血喷洒,绽放出最美丽的烟花。她面目狰狞着,嘴里咆哮着,发出了最后的愤慨遗言。

声音和画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动,一张张怨恨的脸,一句句诛心的话,一个个悲惨的人生,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心田如幻灯片一样。徐徐的说着,诉说着他们的怨恨和不甘。

“不,不是的。”我的嘴角,缓缓的蠕动起来。一个个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我在与他们交流,与他们谈心,用我自己的理解,来回答他们死前的愤慨。

渐渐的,即将要占据灵魂的庞大怨气,突然停止了下来。然后徐徐的开始撤退,退回到我的身体里,再慢慢的从我的肉身中褪了出去。

“我知道的,人生不完美。可又有谁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呢?人人有自身的难处,强颜欢笑到忧伤痛苦。你们在短短的人生里,只看到了阴暗的一面,悲观,沮丧,失望以及怨恨。但是情绪的对立面,你们有去看过吗?你们想看吗?进入我的灵魂吧,或许我的人生旅途的前半段,有你们想要看的。”

我的话说完,就见一缕缕的怨气冲进了我的天灵盖里。不只如此,原本死寂的水面,忽然跳起了第一丝水花。接着,如蝴蝶反映,一缕缕的怨气冲破水平面,纷纷纳入我的大脑之中。

无穷尽的怨气,将我的灵魂包裹,却不是占有,它们静静的观察着,没有任何的贪婪欲念。

即使如此,被如此强的怨气包围,我的灵魂也快要撕裂了。

可惜我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眼前的景象则变成了我三十年来发生的、走过的点点滴滴。

开怀大笑过,失声痛哭过,甜蜜幸福过,誓死不渝过……

“感受吧,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态。追求的那些东西,不是人类的专属。每个有意识的生命,都有权利去争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次,我猛地从桥梁上站起来,天灵盖中飞出无数道的怨气。它们滞留在海面上,围绕着我,似有不舍。

太阳之精再度释放秘力,这一次,即将分崩离析的灵魂,竟奇迹般的,在瞬间就恢复如初。

“谢谢!”我向着四周每个方向九十度鞠躬,笑道:“是你们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给予了我活下去的光芒。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继承你们的愿望,去感受,去体验你们所认知的真善美吧!”

红色,如退潮的海水,消失的非常快。取而代之的,是阳光般的温暖。

无数道怨气,拥抱在一起,化成了滔天的龙卷,在海洋之上疯狂的席卷破坏着。

“咔嚓!”

而唯一的桥梁,寸寸断裂,彻底的崩塌。

我张开双手,在坠入海洋的那一刻,怨气形成的龙卷风,裹着我的身体,将我拉了上来。

风很柔和,像一只只友和的手握在一起。能够感受到温度,能体会到心意。

最终,桥梁不见了,海洋不见了。龙卷风在一点点的缩小,直至全部进入了我的灵魂,怨气变成了灵魂的最佳养分。

“姐夫!”

一声呼喊,使我睁开了眼睛。

我环顾四周,这里不是阴间路,而是改成墓地的佐杨小区。

张晓峰被绳子捆绑在墓碑上,声泪俱下的嘶喊着。

见我醒来,高兴的直跺脚。

在他的脚下,一个美丽动人的黑衣女子口吐鲜血,想拿起一旁的匕首,却已经无力。

在我的脚下,遍布着数十颗红色与黑色的珠子。珠子已破碎,分成了数瓣,有的直接化为齑粉。

“这娘们好生厉害啊,连我都骗过了!”木盒之灵从戒指里飘出来,一个劲的拍打着胸口。“吓死我了,原来只是阴间路的投影。我就说呢,以你小子体内的那点阳气,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怨气。原来是拟阴阳路,充其量也就是几千阴灵的怨念。”

“滚!”对于木盒之灵的马后炮,我回答的简单直接。

木盒之灵怏怏一笑,“别生气嘛,我最怕的就是那个地方。所以导致判断失误,这是失误!”

我没理会他,慢慢走到了黑衣女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说:“你就是杜欣梅?”

女子显然受创不轻,身上没有伤口,额头像摸了黑炭似的。她徐徐的抬起头,哼道:“有点意思你!”

我给张晓峰松绑,然后抓起地上的匕首,蹲下身子,寒声说:“抱歉,你死吧!”

当匕首即将刺下去的时候,张晓峰却一把将我推开,护在了杜欣梅的身前,喊道:“姐夫,不能杀她!”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娘们差点就把我整死,你他娘的是我小舅子吗?

木盒之灵悠悠的飘了过来,陡然见到杜欣梅胸口处的骷髅头标志,讶道:“地狱门的人!”

“地狱门?”我诧异的扭头,问他。

“这个门派存在于华夏古老的历史,听说是怨灵和人类的结合体。不要问我怎么生出来的后代,我也不知道。后来那个怨灵打入了阴间路,他的后代就成立了地狱门,世世代代的守护阴间路。这就解释的通了,地狱门的后代一向是单传。利用体内怨灵的力量,模拟出一个类似的阴间路,在抓上一些阴灵提供怨气,真是好手段啊!”

听他这么一说,这个杜欣梅本事不小。一向神秘兮兮的木盒之灵都被骗了,而且那个阴间路着实变态。出来了我才知道,那里根本就没有出口。要不是怨灵们的帮助,我可能就自我放逐了。

现在想想那无声的枯寂,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当我是你的姐夫,就给我让开!”我喝斥了张晓峰一句。

张晓峰头低了下去,接着又坚定的抬起来,说:“姐夫,权当我求你,饶了她吧!”

我气的血气翻滚,“你不会真的是喜欢上她了吧?”

“是的,我层和你说过,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能是我想的太多,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仿佛看到了这一生。她的出现,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动力。为了她,我对未来的热情,不再是疑惑和迷茫。”

望着张晓峰的花痴状态,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将匕首一扔,这时,许久见我不归的徐斌和赵小北找了过来。

“你先回去,我答应你不杀她!”

张晓峰不舍的看着杜欣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把车给我留下一辆,我有话要和她说!”

人都走了之后,木盒之灵咳嗽一声,说:“地狱门,还在履行着他们的世代誓言吗?”

杜欣梅冷笑一声,说:“你这么关心和忌惮阴间路,是不是肉体也在里面啊。”

木盒之灵大惊失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溜烟躲进了戒指里面。

它一走,杜欣梅把矛头对向了我。“人都走了,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答应了他,我会做到的。但请你以后不要在和他联系了,晓峰是个单纯的孩子,不懂得这一行的危险。我看得出,他是喜欢你的。只是我的老婆和我自己,不会同意的。”

杜欣梅哼道:“别自作多情了,绑了他,只是为了引你上钩。可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阴间路,凡进入者,你是第一个逃出来的。”

“说实话,真的很厉害。尤其是在踏上桥之后,你的杀招,就是在那里吧。所以你才会毁掉小岛,因为小岛恰恰是你控制最薄弱的地方。或者说,小岛是阴间路的倒影,我猜的没错吧!”

“确实不错,连这个都能想到。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怨气这种东西,不属于任何一种力量,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力量。

但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阴灵因为怨气,可以变的屠戮众生。人类因为怨气,做出的事情丝毫不比魔鬼差多少。怨气的负面影响之强,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它的连锁情绪反应,包含的太多太多。

“答案?晓峰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没有回答,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上车离开。

杜欣梅坐在地上,喃喃的念叨着,眼里的神情,越来越迷茫,却又是那么坚定。

回到酒店,天也亮了。经受了最严峻的考验,我的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张晓峰自知犯得错误严重,就到了前台叫了很多食物,想要将功补过。

我也不想太责备于他,毕竟爱情这东西产生的力量,着实强悍了点。

吃着灌汤包,喝着小米粥,我说:“这事我可以不和你姐说,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和那个杜欣梅断绝联系。晓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姐已经为我担惊受怕了,你还要忍心她在担忧你吗?”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等忙完这一阵。回家我就和你姐商量商量,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自食其力。我打算把你送到国外去,如果你们真的有缘,不是你单方面的相思,将来还会再见面的。”

不容许张晓峰反驳,吃饱了困意上涌,我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的真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发现赵小北徐斌等人坐在房间里,一脸的担忧。

见我醒了,才松了一口气。

赵小北苦笑道:“都睡了两天了,我差点就给嫂子打电话。”

“两天?”我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不过一想也就释然了。托阴间路的福,没睡上一个星期就不错了。

一起吃了饭,徐蓉提议,去游乐园好好的放松放松。

我没什么意见,徐蓉在网上定好票,我们就开车出发。

游乐园的项目,对于我们修道者来说,小菜一碟。

可是当真坐上去体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尤其是大摆锤和过山车,那脱离地心引力,要飞出去的感觉,别提有多酸爽。

这和战斗时的情况是不同的,被打飞出去,疼痛占据全部神经,哪还顾得上想太多。

坐这玩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会不会甩出去啊,或者设备突然断裂啥的,越想越害怕!

下来的时候,我是吐得稀里哗啦,丢尽了颜面。

一圈玩下来,到了吃饭的点。徐蓉又提议,说游乐园的一家西餐厅不错。

到了餐厅,我去了一趟厕所,再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我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质问张晓峰:“这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个说法!”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我警告过的杜欣梅。

张晓峰将我拉到座位上,说:“姐夫,梅梅来是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