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确定,只是心里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至于是不是,得要亲自用双眼去辨认。
“也许吧!”
张道全没有再问,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们就这么往前走着,云海山在我们的眼前越来越壮阔。直到一路畅行无阻的走到了它的脚下,我们才真正的认识到,这山太过于雄伟了。
望着笼罩在云雾之中的半截山,张奕衡咽了一口唾沫,“还有三天,我们能爬上去吗?”
“不能。”李金羽测量了一下高度,“最起码五千米以上,越往上,空气稀薄倒是其次。关键是我们没有准备登山的工具,依靠体力和修为来攀登,简直痴人说梦啊。”
玄慈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右手手掌轻轻的往前一推。
“咣”的一声,淡金色的掌印还未完全脱离手掌,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道就弹了过来。不仅粉碎了玄慈的佛力,还让他蹬蹬倒退数步,嘴角溢血。
“好强的法阵力量,我的修为在它面前,不堪一击!”玄慈惊呼出声。
“看来,这里的确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按照阵法来讲,阵眼是最强大的,同样也是最薄弱的地方。可是我们面临的,是最为高级的阵法之一,五行大阵。这座大阵的特点与其他阵法不同,是由点散面。也就是说,这里才是阵法最强的力量所在。要想破阵,除非拔掉五个部落里的分阵。”
五行大阵,阵眼先成,凝聚力量之后向外扩散。一开始,这座阵法是很脆弱的。它不像其他的阵法,一旦布置完成就能发挥出最强的功效。
它需要时间的积淀,当分散出去的五座分阵日渐成熟,就会向主阵眼馈赠。如果说其他分阵是有着先天巅峰修为的修道者,那么主阵眼的修为,最起码也得是重天之境。
数千年,足以让五行大阵成为不可摧毁的无敌阵法。玄慈一掌没有尽全力,但他触碰到的阵法反弹之力,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不过,阵眼并未排斥我们进入。张道全第一个走上了云海山的阶梯,只是一进入,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呼吸越发困难起来。只见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净化!”张道全眉头皱在了一起,随即从身上取出一粒药丸填进了嘴里。他身上的气息在迅速转变,阴气在逐步的消失,从而转化成阳气。
“阴阳丹!”李金羽低低的说了一句,望着张道全,说:“阴丹道人还活着?”
张道全没有回答她,待丹药的药效完全发挥,他头也不回,顺着台阶往山上走。
张奕衡伸了伸懒腰,第二个踏上台阶。
玄慈望着单独行动的两人,对我说:“云海山的山道阶梯很多,他们都选择分开,你的意思呢?”
“我当然是要和你一起的,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同上路呢?”
李金羽犹豫了片刻,摇摇头,说:“不了,各走各的,山顶集合。”
玄慈凝视着李金羽的背影,问我:“这两个人的变化还真大,尤其是那个张道全,那次大战之后,我听参与其中的一位师弟说过他。听他的描述,本该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正道修道者才是,没想到竟变成这样。”
“正道吗?”在张道全吃了那颗丹药后,我所认识的那个兄弟回来了。但也仅仅是熟悉的气息,至于他的心,就不得而知了。“经历的多了,就会对所谓的正道多了一分感悟。也许在我们看来是邪魔外道,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康庄大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可能强逼着别人走上你所认同的那条路。”
玄慈喝了两口酒,把葫芦挂在腰间。“走吧,时间有限,争取尽快上去,把麻烦解决。”
云海山山路笔直陡峭,尤其是爬到三分之一处,山路呈六十度角。周围没有护栏,走在上面,心微微的颤抖。
尽管我和玄慈可以用修为固定住脚掌,但是随着高度的提升,心里也是发寒。
直到周围的云雾多了起来,将前方的阶梯都淹没在白色之中。玄慈摆了摆手,说:“休息一会儿吧,我的天啊,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没事吧,脸色铁青,是不是吓的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样,吗的,以为修为高了,恐高症也会消除,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
玄慈解下葫芦扔给我,我接过喝了几口,还给他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上吧!”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越往上,能见度就越低。我和玄慈肩并肩,不知还要攀爬多久。
“对了,所谓的太清十二术,到底有哪些?”闲着无聊,为了缓解心中的惧怕,玄慈找了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到目前为止,已知的有我们周家的符纸术、林家的天剑术、张家的拘魂术、李家的天算术以及炼尸术、控尸术、傀儡术。”
“七种啊。”玄慈眼睛眨了两下,“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也许,我还知道一种秘术的下落。”
“哪里?”太清十二术,每一种术都代表了一个领域的极端。周姬老祖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身兼全部十二种。别说身兼了,除了这七种之外,剩余的五种闻所未闻,就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
“在我们少林禁地。”玄慈手脚并用往上爬,说:“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七十二绝技初成。在师傅的引导下,我进入了少林禁地,学了三式佛陀印。只是,当佛陀印修炼之后,我的七十二绝技就融汇到了佛陀印之中。一部全新的佛经替代了我以前所学的心法。师傅告诉我,这是无上佛典,是佛遗留下来的传承。”
听了这么多,我已经知道玄慈要说什么了。
只是这不能下定义,他所学习的最上乘佛经就是太清十二术之一。
“其实,在北玄部落的时候,我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无意间闯入了部落的要地。在那里,我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骸骨。那些尸骨,全是华夏修道者或者是异人。异人的尸骨保留的很完好,修道者的尸骨风化的很厉害。推一推年头,最起码得有千年之久。也就是在那里,我感应到这天上,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一样。”
我大惊,“你也感觉到了?”
玄慈点头,“是的,一开始没有说,是因为除了你,我不信任其他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玄慈身上的佛经,很有可能是太清十二术之一了。
“等出去之后,咱俩好好的切磋交流。”
一边聊着天一边往上爬,倒也过的很快。由于四周白茫茫一片,我们不能确定距离山顶还有多久。
忽然,我发现周围的云雾淡了一些。山路阶梯的两边,也慢慢的多了一些绿色。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从上面传了下来。我心头一凛,这声音是张奕衡的。
我们只得加快了速度,还好距离山顶不算太远,十分钟后,我和玄慈走到了一座大门前。
望着雄伟的大门之上铁钩银划的三个大字,我们互相望着,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骇和不可思议。
南天门!大门之上的三个字,与神话传说中的天庭门扉一模一样。
张道全、李金羽以及张奕衡就站在门前,张奕衡抚摸着巨石石门,嘴里发出阵阵的惊叹。
“我们这是来到了天宫吗?”张奕衡站在门户中央,转头看着被淡淡的云雾笼罩的山顶,仿佛做梦一样。
体内的阳气灌输到双眼,破妄眼扫视着周围一遍。
张道全没有回头,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阵法或者幻境模拟出来的。”
这过于震撼了一些,幽冥界、阴界以及华夏,除了这三个世界之外,竟然还存在这么一个世界。
虽然阴界没有去过,魑魅却向我描述过阴界。可以说,这里是最小的一个空间世界。但蕴含的秘密,估计比其他三个空间世界还要大。
此时,一头仙鹤在空中盘旋飞舞,接着向我们这边俯冲下来。快落地的时候,摇身一变,化成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他展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说:“诸位大驾,有失远迎,大人已等候多时。”
张道全冷哼一声,突然发难,凌空一掌拍向了仙鹤。
仙鹤不疾不徐,轻啸一声,并拢的折扇陡然变长,化作一柄宝剑,直点张道全的心口而去。
张道全及时收拳,身体内迸射出凌厉的剑气,空气嘶鸣,剑气直冲而上。
“天剑术!”玄慈第一时间分辨出来,对于天剑术,他太过熟悉了。
仙鹤化作的年轻人面露诧异,手中宝剑丝毫不乱。连续劈出数剑,与张道全散发出的无形剑气相撞。
双方你来我往,几个呼吸之间,就已过了数十招。
最后,仙鹤先罢手。背后展开双翼飞上高空,不再与张道全纠缠。
“拘魂!”张道全瞳孔精光一闪,拿手的绝活施展出来。
可是,仙鹤似早已料到,速度极快,与张道全拉开了很远的距离。拘魂的范围不是很广,张道全这一招完全落空。
张道全气息敛去,凝视着仙鹤,淡淡的说:“你刚才用的,也是天剑术吧。而且对拘魂术的距离很是了解,看来你们的夏大人,很不一般啊。”
仙鹤重新落地,微笑道:“大人是神,在神的眼中,任何的招数都是无效的。”
一旁的李金羽想要出手,被我拦了下来。
“既然如此,还请劳烦前面带路。”
仙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前头带路,越过了南天门,向着云雾中的一座恢宏的宫殿走去。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路上,李金羽用愤怒的语气对我说。
“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先见到那个人再说。”
一路上兜兜转转,我们也算是开了眼。
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特效场景,如今我们就置身在其中。
巍峨的宫殿一座连着一座,氤氲的雾气伴随着七彩的霞光照耀四方。远方,仙鹤追逐嬉戏,数十只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还有那池塘中盛开的莲花,弥漫出透入灵魂的香气。
体内的太清天心法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主要是这里充斥的自然之力太过浓郁。让人有种飘飘欲仙,举霞飞升的感觉。我忙压下躁动的阳气,虽说在这个地方修炼一天能抵得上华夏一个月。可也正如木盒之灵所说,心境达不到要求,就算修为在高深,突破的时候也会面临险境。
宫殿之前,仙鹤停下了脚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大人就在里面等候,诸位请。”
我们五人并排走上台阶,心里均在想,这个叫夏的家伙再搞什么鬼。
一方面让五大部落的人追杀我们,另一方面又召见等待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宫殿之中很空旷,除了一张双龙拱卫的龙椅之上背对着我们而坐的人,在大殿的两边,分别矗立着一排灵位以及棺椁。
“欢迎五位!”清脆动听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她并未回头,声音却是一个女人。
“你就是夏?”张道全首先开口,脚步没有停下来,慢慢的接近龙椅。
“我就是夏,你是拘魂术的传人吧。我劝你还是不要靠前的好,我坐下的龙椅中,可是拘谨着两条上古神兽。它们专食灵魂,尤其是强大的灵魂,会让它们兴奋的。”
张道全猛地止住脚步,额头上流出了细密的汗珠。
在女人说完的一瞬间,我清晰的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既然让你的走狗杀我们,为何不在我们上山的时候动手。觉得我们太弱,不屑亲自动手吗?”
“不,我并未小瞧你们。相反,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比我强。”出奇的,女人回答李金羽的话,着实让我们吃惊。“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你们的话来讲,我就是弱鸡。”
李金羽冷哼一声,“你是弱鸡,你的走狗可不是。你觉得我们会信你的话吗?如果你真的弱,怎会镇住他们。”
女人的头摇动了两下,嘻嘻笑道:“他们啊,是心甘情愿尊我为神明的。有的时候,无需动用武力,关键靠的还是脑子,智慧。”
李金羽微微动容,“你果然也懂得天算术。”
“噢?你们把那种能力称之为天算术吗?可我觉得,那只是智慧衍生的一种本能罢了。”
天算术,太清十二术之一。有着趋吉避凶、推算过去未来的能力。
就是这样一种足以让华夏修道者或异人争破头的秘术,却被神秘女子说的轻描淡写。
玄慈靠近我,小声说:“没有一点气息的流动迹象,她没有丁点的道行,不过……”
“不过什么?”
“她拥有佛心!”玄慈面色庄重,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佛心?”玄慈的话,让我的心头翻起了滔天巨浪。
佛,其发源的时间与道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直到唐朝的时候,才逐渐被华夏人民所认同接受。佛的发源地在印度,但不同的是,印度的佛和华夏的佛,是有不同性质的。
华夏的佛,也许是入乡随俗的关系,与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正因为如此,拥有佛心的和尚少之又少。
佛心,并不是印度之流的什么以身饲鹰,全心全意为他人着想。若是这样的话,西天取经时的唐三藏不知要被那些想吃他肉的妖魔鬼怪吃了多少次了。
大无畏、大毅力、大信仰……华夏的佛心,是正能量的体现。
“你们爬了这么久的山,好好休息一下吧。鹤儿,带他们下去好好休息,一定要招待好。不过,你要留下。”
女人反手一指,她所指的那个人,是我。
其他四人没有说什么,在仙鹤的指引下,退出了宫殿。
玄慈是很放心,拥有佛心的人,他知道我不会有危险。
至于其他三人,不提也罢。
“你很好,我很喜欢你这个人。就像她,会千方百计的把我引进来一样。”女人终于是转过了头,露出了真面目。她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不施粉黛,却又容颜无双。眉心有一颗红点,瞳孔是彩色的。
“她?”我不解,询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想过多的去猜测什么。”
女人莞尔一笑,“不错,是一个好性格。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还不知道你。”
“周凯。”
女人喃喃的念叨了两遍,“周姬是你的什么人?当初他可是狡猾的很,偷偷的从我这里拿走了我的东西。”
果然,太清天心法与太清十二术,就是从这里带出去的。前者是老祖亲自来过,后者则是通过祁天求道。
我也渐渐的明白,五行大阵运行需要能量,那么它会通过与昆仑相接,从而将触手伸到华夏。这么一来,凡是祁天求道者,其一身的修为和灵魂力量就会被阵法引入到这里。
只可惜,夏要的只是修为和灵魂。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当初我看中了那个人,想要他留下来帮助我。所以,我才会对他盗取我的东西视而不见。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与了他解决的方法。可惜,他不该为了一些不相干人的生命,去做有违天和的事情。从你进入这里开始,我就感知到你的身体里有和他相同的基因。单独留下你,其目的就是想让你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那么你告诉我,太清天心法是什么?还有太清十二术。”
“这个啊,如果我说,那些东西只是我做实验记下来的笔记,你信吗?”夏的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的揶揄。
“实验笔记?”惊涛骇浪,传说中的太清十二术,只是实验笔记?这话要是在华夏流传,别人定会说神经有毛病。
“没错,就是实验笔记。不过,是很高级的实验笔记。为此,我还心疼了好久呢。”
我压下心中的骇然,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你是妖还是魔?”
夏并未回答,而是伸出芊芊玉指,指着宫殿两侧的棺椁,说:“你看看那些灵位上的名字。”
我不疑有他,走上前去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
“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二郎真君!托塔天王!三坛海会大神!紫薇大帝……”
一个个的名字在我的眼前掠过,我的心脏每看到一个名字就会噗通噗通剧烈跳动几下。
熟悉,太过熟悉了。上面的每个人,每个称谓都是熟悉的,群仙,这不就是天庭的群仙吗?
“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很震惊呢?难道那个人就没有告诉过你,他就是死在了这个地方,传说中的古战场吗?”
“你……你……你……”我指着夏,说不出话来,我岂能不明白她嘴里的他是谁。
“不要这么吃惊嘛,如果我告诉你,你眼里的那些神仙一样的存在是由我造出来的,又有什么感想呢?”
夏的话,一句比一句让我震惊,一句比一句让我不可思议。
我想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我心中所有的疑问,本来有太多太多。可是一到了夏这里,全都没有了。
她,就是所有疑问的终结点。
无论是周家所传承的心法还是太清十二术牵扯进来的大大小小的人物,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提前策划好了一样,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直到我来到夏的面前。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怪不得李金羽会不提醒一句就离开,在夏的面前,她所继承的天算术,还是太嫩了。
她能算出未来的一步两步,甚至是十几步。可夏却能算出二十步、三十步甚至一百步,还要更多更远。
“我想休息了,再见。”我说完之后,迈着踉跄的步伐离开了宫殿。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又出奇的清醒。
直到玄慈站在宫殿门前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那个夏没有为难你吧?”他关切的询问。
我摇摇头,“时间不多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就下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