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白天我被人围着时,你瞧见了却连管都不管,就扭头走了。现在我回来见你生气,主动过来哄你,你却气呼呼地指责我做事不顾后果!”
秦小培说着、说着,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声音也不自觉的哽咽。
瞧见她脆弱的一面,本觉得占理的程磊,这会也慌了。
一直在外面侯着的李安,听见房间里传来两人争吵声,不安的来回踱步。
这两人吵得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依大人的性子,定不会向少夫人解释。
为了不让夫人误会大人,李安硬着头皮闯了进来,替程磊解释道:
“少夫人,大人说得不是集市上的事。而是少夫人你做的假人,吓到老夫人了,把老夫人吓病的这件事。”
“啊?”
秦小培吃惊地看向程磊,见他轻叹一声扭过头不看她,才确定李安说得是真的。
回想起今天下午,她为了偷偷跑出去玩不被发现,利用毯子和枕头特意做了一个假人。
为了逼真,她还把程磊的那件黑色镂空的外衣,撕成小条做成了假人的头发。
玩心大起,还拿着毛笔给假人的脸画上眉毛和眼睛、鼻子、嘴巴等。
最后把假人藏进被子里,隔着床纱,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人正背对门口侧躺着。
她也不知道程母会过来探望,会被假人吓得晕了过去,心虚道:“那娘、娘她还好吗?”
程磊略带怒气道,“一点都不好!”
李安见房里的气氛冷到冰点,避免祸及无辜,连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秦小培知道自己做错事,不敢抬头直视他,满脸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在找借口。你放心,我自己做的事,我会负责的。”
见程磊不语,但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她也猜到程母病情严重,内疚感顿时放大,充满心间。
秦小培起身朝门口走去,“那个……我去给娘道歉了。”
“不用,你去了,她更糟心!”程磊阻止道。
闻言,秦小培窘迫地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做。片刻,她还是往门后走去,留给程磊一句话,“既然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这是义父教我的,我必须去娘那边看一眼。”
程磊看见秦小培离去的背影,内心也十分纠结。
他也知道秦小培不是故意的,但想到母亲躺在床上虚弱的画面,他就忍不住发火。
在这世上,母亲,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要不是为了迎合母亲,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地同意假成亲。
菀园阁,位于程府的西北边,庭院不大,但采光极好,冬暖夏凉。
见房间里灯火明亮,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丫头婆子走来走去的忙碌地身影。
临近门口,秦小培深呼一口气,向前两步,壮着胆子敲了敲门。
顷刻,程氏的大丫鬟张婆子开了一条门缝,见来人是秦小培,赶紧走了出来,福身道:“少夫人,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那个、那个我娘,她怎么样了?”秦小培既担心又不好意思地问道。
张婆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少夫人,您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这里有奴婢们照顾,休息两天就好了,您不用太担心。”
可她怎么能不担心,事情都是她惹出来的。
“我就进去看一下,就看一下,行吗?”秦小培哽咽道。
张婆子为难的看了眼秦小培,“少夫人,您还是先回去吧。等老夫人好一点了,奴婢在告诉老夫人,你来过。”她不敢拿老夫人的命去赌。
张婆子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回房照顾程氏去了。
被众人安慰,她眼眶发酸,心里更加难受。望着紧闭的门,似下定决心般,秦小培退后两步跪在地上。
朝着房门里喊道:“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贪玩,才害您生病。是我不对,您要好好养病,等您好了,我再来当面给你请罪。”,接着朝着门内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离去。
房内,虚弱地程母听到秦小培的声音,颤抖地拿起手绢擦掉眼角的泪,叹道:“她的心眼不坏,只是没有人好好引导她。”
“是的,少夫人本质不坏。”张婆子站一旁附和道,“老夫人你还是休息一下,养养神。等您好了,您再好好教导少夫人。”
秦小培没有回房间,而是朝程府的祠堂走去。
她要为程氏向祖宗和神明祈福,以减少内心的负罪感。
东厢院。
程磊冷漠地看着手里的书,心却担忧久未回来的秦小培。
一旁的李安看出了程磊的心思,试探性问道:“大人,少夫人出去很久了,不如属下出去找找?”
程磊却嘴硬,“那么大个人,丢不了”,说着又翻了一页书。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程磊抬眸看见案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到底了,让李安换了一只点上。
母亲病了他心痛着急,想陪在左右照顾,但母亲心疼他执意让他回来休息,可他如何睡得着。
“李安,我有点饿了,你去厨房拿点吃的,接着到老夫人那边看看询问一下病情。”
李安刚走出门,又听见背后传来程磊的声音,“顺便也……也找下少夫人去哪里了?”
李安抿嘴笑着应声离开。
过了好一会,李安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把清粥放在书桌旁,才缓缓说道:“大人,老夫人那边有余太医照顾,余太医说暂时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只是这段时间内,不宜再受到惊吓。”
“嗯。”程磊听完松了一口气。
还未听到秦小培的去向,抬头用眼神询问李安,说完了?
“大人是要听少夫人的事?”李安明知故问道。
程磊像被人看穿心事,声音也略带些窘迫,“说正事。”
李安才又说道:“听小翠说,少夫人刚才去老夫人门前赔罪了,还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表达歉意。之后就去了祠堂,一直跪在那里,说要给老夫人祈福,等老夫人好一点才起来。”
闻言,程磊面上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哦。”
心中不由的赞叹道,她还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