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波的外号叫骡子,虽然在肉体上骟他犯法,但在精神上,许多决定要在今天给他来个强力阉割。
至于跟马洪波来的这群人,许多也认识——镇上的地痞;这边镇上五天一个大集,卖菜的,卖水果的,卖猪肉牛杂各类下货的,卖菜刀、剪子,锄头镰刀草绳的,卖猪仔羊羔的,卖油条卖包子卖胡辣汤的,都来。
这些地痞就跟摊贩们收落地税,一毛两毛,五分八分,摊贩们能骂一天,也算得上是本地最早的H社会。
许多前世带着兄弟们没少跟他们打架,一看打不过,他们中一个祖上是‘拉破头’的(民国时本地的一种混混,大光头,上门跟人要钱,要是不给,就拿小刀把自己大光头划的全是血口子,淌一头一脸的血,不过他们手里都有上好的金创药,抹上药伤口很快就能恢复,然后继续。)把自己头划破,流一头一脸血,躺地上杀猪似的嚎,要多恶心人就多恶心人。
不过许多不打算跟他们打架,许多今天打算请他们看戏。
许多推着自行车带着小妹就往马洪波那一群人里走,边走边喊,“借光,借光。”
马洪波看到许多,吓的一缩脖子,不过发现就他一个人,立马又把腰挺直了,刚要说话,猛不丁就听许多喊了一句,“你闭嘴,安心等死吧你,收拾你的人马上就来。”
马洪波一下就被镇住了,那些地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被许多一个个推开,走进了工厂,站在了许多爸的身边。
许多爸小声说,“狗子,小心点,马洪波这次来者不善。”
许多说,“老爸放心,你就安心瞧一出好戏吧。”
马洪波终于从许多气场的震慑下缓过神来,厉声喊道,“好小子,你敢诈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家也得把这钱给我还上。”
许多看了看天,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慢悠悠的说道,“给你钱,给你钱让你在县城给你那相好的买房子吗?”
马洪波一下被许多揭了底,顿时恼羞成怒,跳着脚吆喝,“大家伙都听到了啊,他们家欠钱不还还故意臭我,我要去法院告他,大家伙都给我作证啊,我非得让他进去蹲……”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大盖帽势大力沉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砸了一个趔趄,马洪波大怒,转过身就要还手,可他一看到动手的人,顿时就软了。
来人是个穿大花裙的高胖女人,很高很胖,马洪波站她身旁跟大马猴似的。
这女人是马洪波的老婆刘兰芳,刘兰芳家不少人都在镇上县里工作,马洪波也是靠着她家的关系当了镇基金会的放贷员。
刘兰芳只穿了一只拖鞋,因为另一只拖鞋在她手里,她手持拖鞋又给马洪波来了个大盖帽,咬牙切齿的说,“相好的……”
马洪波倒退了两步,说话都打颤了,“老婆,你听我解释……”
刘兰芳挥起拖鞋又是一个大盖帽,“买房子……”
在围观群众的注意力都在刘兰芳和马洪波身上的时候,六条身穿无袖背心的年轻精壮汉子悄悄来到了人群外围,整齐的对着许多点了点头——许多的拜把子兄弟张国庆、齐振华、许夏、齐元农、宋拥军、张子豪,怕许多吃亏都赶来了。
又挨了老婆一鞋底的马洪波慌忙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个地痞的身上,地痞一挺肚子就把马洪波拱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地痞们哄堂大笑了起来。
马洪波急眼了。
见刘兰芳甩起拖鞋又要打,他眼睛都红了,跳起来大吼,“你个老娘们,真他娘有病,还要打是吧,好,老子受够了这窝囊气了,老子跟你离婚!”
刘兰芳听到这话脸都扭曲了,“马洪波,你敲孀妇门,你到处讹钱给孀妇买房,你还敢跟我提离婚?怎么,这不是当初你在我家跪下求我爹让你接班的时候了?”
马洪波被揭了老底,老脸有些发红,但他觉得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于是梗着脖子道,“怎样,结婚十年了你一个崽都没生出来,还整天打人撒泼;老子是男人,老子也要脸;不跟你离婚难道还要再供着你一辈子!”
再彪悍的女人也是女人,刘兰芳哭了,她擦了擦眼角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检查单来;她一边把检查单展开了给围观的人看,一边对马洪波说,“老是生不出孩子,前年镇上干部去县里集体体检的时候,我让我在人民医院当主任的大伯给你做了检查,查出是你不能生,为了不伤你我就把这事藏起来了;现在你倒是怨到了我身了,好,既然这样,那这检查单大家伙都看看吧。”
马洪波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一把抢过检查单,几秒钟后脸都白了,腿一软差点摔倒,他咬牙切齿的说,“刘兰芳,你故意毁我?”
刘兰芳摇摇头,“你可以再去查,去市里,去省城。”
地痞中有人憋不住了,嘲笑道,“难怪叫骡子,原来是真不行啊!”
“嘿,不是说那相好的怀孕了吗?那……”
“对呀哈,这么说的话那个相好的肚子里的……”
“这还有啥说的,骡子拉磨,种是别人种的呗,这种事可不老少。”
……
马洪波崩溃了,一把推开人群,边跑边哭喊,“我不信,我不信,你们他妈的串通好了毁我……”
马洪波跑了,刘兰芳也跟着走了,她得让马洪波净身出户;只一群地痞还留在厂门口,许多的六个兄弟在外面围了上来,许多让老爹拉着妹妹退回厂里,也走了上去。
地痞们慌了,一个胖子连忙站了出来转着圈点头陪着笑说,“许哥,兄弟们,我们也是收了好处替人办事的,不牵扯私人恩怨啊,那啥,明天我弄条狗炖了请哥几个算是赔罪好不好。”
许多现在的格局跟胖子等人根本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烂泥一般的人物,许多踩一脚都嫌脏了鞋,他伸手指向国道,“好走,不送。”
地痞们如蒙大赦,慌忙逃窜;等地痞们走远了,张国庆一竖大拇指,“狗子哥,我才发现你还有诸葛亮那本事!”
原来许多早就让张国庆和兄弟们去查了马洪波的底,弄清楚了马洪波跟小孀妇相好以及给她在县城买房的事实,还弄清楚了马洪波之所以打算讹诈许家,就是因为买了房之后,相好的还跟马洪波要钱买各种家具,尤其是时兴的彩电,那家伙,一台彩电一个万元户没了;还弄清楚了,马洪波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相好的说她怀孕了。
许多又嘱咐张国庆找人伪造了马洪波不育的检查单,并告诉张国庆,马洪波一旦想要闹事,就把他干的那点破事都捅给她老婆刘兰芳,并且不能一下子都说出来,要有一层次递进,然后还给张国庆做了示范。
今天早晨被相好的逼急了的马洪波果然纠结地痞们来了,但许多的兄弟们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许多跟张国庆碰头后,就由张国庆去喊刘兰芳;刘兰芳其实也是对马洪波和小孀妇的事有察觉的,毕竟小镇就这么大;但小孀妇狡猾的很,把跟马洪波办事的事弄的跟间谍活动的似的,刘拉芳抓奸抓了几次连根毛都没抓着。
一听张国庆说,马洪波正跟小孀妇合伙在讹诈许家,他俩都在县城买好房子了,就等着许家的钱买大彩电了;刘兰芳当时就炸了,衣服也没换坐上张国庆的自行车就赶了过来;在路上的时候,张国庆又把马洪波在县城哪个家属院买的房,顶谁的名、在哪个单元、几零几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小孀妇怀孕了。
下了国道,张国庆按许多的交代把伪造的检查单交给刘兰芳,别的啥话都没说,刘兰芳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多的其他几个结拜兄弟,害怕许多吃亏,早就在杨树林里等着了。
至于马洪波,这次之后就算是废了,因为刘兰芳的娘家人饶不了他;偷着找相好的,还偷偷在县城买了房——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既然事情闹得这么大,上面一查基金会的账,马洪波想不进监狱都难!
又聊了几句后,见许多这里也没啥事,张国庆等众位兄弟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给小妹丢了本小人书让她自己先看着,许多和老爹又开始商量工厂接下来的发展;老爹的意思是求稳,这种六七天差不多能赚两万块钱的生意他还想着继续做下去;至于其他的,他想着等攒下了家底,再随便许多折腾。
许多看着天空中被风吹走的朵朵白云,悠悠的说道,“战鼓已经敲响,群雄伺机而动;谁能抢占先机,谁才能站的更高啊。”
许多爸没有说话。
到了上午十点,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三个收鸭毛的还没来;许多看着老爹有些坐不住了,就让二叔出去打听打听;很快,二叔回来了,说是村里的乡亲们都看到了,三个收鸭毛的在给邻村许大茂的纺织厂销货。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混账王八蛋!”许多爸骂了一句,估计是把三个收鸭毛的跟许大茂都骂上了。
许多端了杯茶让老爹先消消气,茶还没喝完,面粉厂又来人了,说是面粉厂的仓库都满了,加上销量有限,暂时先不收粮食了。
嘿,这家伙,釜底抽薪啊!
许多就看到老爹直揉腮帮子,估计是气的牙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