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公子，我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全身裂成无数块，骨骼粉碎，经脉断绝。”
“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灵物，强行粘合在一起，但这治标不治本，身体依旧脆弱无比，一碰就碎。”
“更严重的是，他自身的‘灵’寂灭，修行根基尽毁，即便治好身体的伤势，也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一位白衣老者对沈安拱手说完，就自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在他看来，这种伤势，药石无救，已然就是死人一个。
沈安恍惚片刻，对下人吩咐道：“去请华神医过来看看。”
白衣老者一听这话，立即炸毛，“这种伤势，神仙难救，请谁来都没用！”
“他要是还能醒，我当场砸了厉家百年招牌。”
家主沈万瞪了沈安一眼，上前安抚道：“厉先生，小儿口无遮拦，您的诊金，我们出双倍，还望海涵。”
哼！
看在双倍诊金的份上，厉先生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跟管家出去领诊金了。
送走这位厉先生后，沈万说：“安儿，事已至此，放弃吧。”
“父亲，他是人教的玄都大法师，只有他能救姐姐。”
沈万沉声道：“为了他，我们已经耗费很多人力物力，从飞羽丹到青天蟒，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我们不怕花钱，就怕花得不值，要学会及时止损。”
沈安抬起头：“父亲，祭灵大人也非常看重他，我相信他绝不会就这么沉寂的。”
沈万斥责道：“胡闹！如果他还活着，当然可以投资一笔，”
“但是，现在他‘灵性’寂灭，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
“就算出现奇迹，他醒了，也会轮为废人，再无修行根基。”
“我们是商人，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你知道吗？”
定定看着自己曾经尊敬万分的父亲，沈安突然觉得意兴索然。
平时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父亲，你或许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绝不会成为传奇商人。”
“因为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你甚至可以牺牲姐姐。”
“父亲，你没有信仰！”
一时间，沈万怔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乖巧的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沈安清澈的眼神，沈万很想告诉儿子，这个世界很残酷，所谓信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沈万眼神扫过床上生死未卜的姜莱，冷声道：“你信他？”
“对，我信他！”沈安坚定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身上有白光一闪而逝。
只是，常人都看不见。
姜莱做了一个噩梦，从高空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世界逐渐陷入黑暗，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干看着身体一点一点泯灭。
就在他即将在黑暗中沉-沦时，一点白光为他点亮世界。
他修炼的《敕神》功法，非常逆天，刚开始修炼，就能使用部分神威。
但强则强矣，没有足够信仰之力，强行使用神技，付出的代价也很惨烈。
爆发那一瞬间，寿元锐减，至少消耗了二十年寿命。
身体无法承受神威，遭到毁灭性破坏。
神秘世界的白光熄灭，也就是信仰之力耗尽，锚点动摇，根基塌陷，‘灵’毁灭大半。
要不是沈安及时贡献一缕信仰之力，为他重新锚定神性，说不定就真的永世沉-沦了。
“说得好，没有信仰，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姜莱的声音打破父子的沉默。
“你醒啦！”沈安又惊又喜。
饶是沈万见多识广，此刻也瞪大眼睛，一脸见鬼的表情。
喃喃道：“‘灵性’寂灭还能苏醒？怎么可能？”
姜莱淡淡道：“伪寂灭罢了。”
恰巧，厉先生结完账，前来跟主人告辞。
见到姜莱苏醒，不顾一切闯进来，伸手在姜莱身上，肆无忌惮的探查。
甚至还想深入脑海，探查他的秘密。
姜莱不胜其烦，直言：“你这庸医，有没有点规矩？赶紧回去砸招牌！”
厉先生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最终化作酱紫色，愤然离开。
讨厌的人离开后，沈安注意到姜莱一直闭着眼睛，试探问道：“姜老板，你的眼睛？”
“失明了。”
在神威爆发的瞬间，姜莱的眼睛变成银白色，直到现在还没恢复。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怪物，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眼睛。
好在他的灵魂强大，灵识不弱，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清晰感应周围一切。
姜莱不想纠结眼睛的问题，岔开话题道：“沈家主，方便聊聊吗？”
沈万立即挥退所有人。
姜莱：“青天蟒得手了吗？”
“只留下一截尾巴，血液收集不少。”
“这么多人，没留下一条化龙境妖兽？”
“正因为人多，才让它跑了。”
沈万的话很矛盾，但姜莱瞬间就懂了。
黄金源血很诱人，有些人自知得不到，就宁愿大家都得不到。
“那截尾巴在谁手里？”
“他们拿着也没用，我全收购了。”
“都送到祭天台去，我待会去救沈晴川，最近的花费就从赏金里扣。”
沈万摸摸鼻子，有几分尴尬道：“都是一些小钱，不必太在意。”
姜莱摇头轻笑道：“还是算清楚一点好，免得以后说不清。”
“对了，生辰纲的案子怎么样了？”
“京城的调查特使昨天就到了，他们发现有妖兽参与的痕迹。”
“妖兽？”姜莱皱眉，“你们没怀疑过苏家？”
“怀疑过，但是没证据。”沈万语气有些怅然。
“如果不能自证清白，沈家数百年基业，可能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嘁！
姜莱才不信他的鬼话，沈家富甲南崖城，没点压箱底牌，忽悠谁呢？
想白嫖自己，没门！
“沈家主知道苏家第七丹坊吗？”
沈万眼皮跳动，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姜莱嘴角微微倾斜。
他居然从沈万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激动。
这件事情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云澈临死前，让他去找苏家第七丹坊，似乎与妖族源血同化有关。
麒麟崖的瘦猴男说第七丹坊经常关进去妖兽。
而生辰纲案件也有妖兽参与。
姜莱真的很好奇，所有事情都牵扯到妖兽。
“莫非，生辰纲里也有跟妖族有关的东西？”
沈万沉默片刻，“有，一滴妖族古血。”
“源血？”
“不是，就是一滴真血，数百年前的遗迹挖出来的，依旧保持活力。”
“哦？”姜莱来了兴趣，“有什么用？”
“很邪门，能吞噬妖兽，提炼生机，延寿。”
“现在失踪了？”
“对，所有礼品都在沈千府上，唯独那滴血，失踪了。”
“北辰星和柳如风在帮你做事？”
“你怎么知道？”
姜莱说：“猜的。涂天红说他们在一起鬼鬼祟祟调查什么，估计是你让他们在找第七丹坊吧。”
沈万认真道：“如果你知道第七丹坊在哪，请务必告诉我，必有厚报。”
“沈家还有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
“秘法，传承，丹药，灵器，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只要你一句话，沈家密库任你挑选。”
姜莱摇头：“我真不知道第七丹坊在哪。”
沈万垂头，很是失望，如果找不到这第七丹坊，就没办法给沈家脱罪。
沈家想渡过此劫，恐怕会付出巨大代价，甚至从此一蹶不振。
“但是，我知道谁最有可能找到这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