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迈步到梳妆镜前,拆下发髻的上簪钗,换上极简素裙。
来到正堂瞧见紫檀椅上,半倚着一位妆容浓艳的华贵女子。
一袭赤色广袖华裙,头上金步摇随着她颔首望向我摇曳晃动。
昨夜还担心她不来,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我走前行礼,注意到汝鸢脚边放置一木盆。
里面装满,冒着氤氲雾气的热水,我装作不知她是谁,问:
“您是?”
汝鸢身边的丫鬟叱骂:
“大胆贱妇,拜见长公主还不跪下。”
汝鸢哼笑,居高临下俯视,等着我给她跪下。
我当然不可能给她下跪。
汝鸢抬脚踢翻目前木盆,滚烫的热水泼溅至我身上。
我忍住灼伤的痛意。
掩在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我面色含笑,关心问:
“您的脚没事吧?”
我装作一副见到仙人之资的惊叹神色,夸赞道:
“您就是民间传说的长公主殿下?今日一见果然是艳色绝世,貌美如仙。”
她倨傲的神色骤然一怔,没想到我居然谄媚奉承于她。
我故作弯腰赔罪:
“贱妾失礼了,只应贱妾从未见过如公主这般姿容绝世的女子,一时惊叹失了分寸,请公主殿下处罚。”
她高傲地咳了一声,眸中对我的敌意渐渐退下,颇为感兴趣问:
“民间百姓是如何传颂本公主的?”
“传您是天上的仙子下凡,福佑祁国。”
还道……我顿了顿,她急不可耐问:
“还有呢?”
“还传闻,公主的驸马清风霁月,文采斐然,与公主乃是天作之合,恩爱不移。”最后四字我咬得极重。
我妙语连珠说着她喜欢听的赞赏美言,将她捧上云霄。
效果显著,她听得乐不思蜀。
那几日汝鸢天天来寻我,听我阿谀奉承,不过每次来皆是避开霄焱不在府里时。
渐渐我成了她的小跟班。
甚至邀请我明日去公主府赏花。
我激动道哑然。
终于有机会能见到他了。
天色已晚,我已经熄灯入寝,忽感有双手环抱住我的腰。
我蓦地一惊,翻过身对上霄焱醉意朦胧的双眼。
他摩挲着我的发丝:
“瑶儿癸水走了吧?”
我眼睑颤了颤,这几日他皆在嫣儿房内,怎又来扰我?
“妾,近日身体不适,怕扰了将军兴致,是嫣儿那里做得不好吗?”
他眉头蹙了蹙,幽幽的黑眸里,看不出喜怒:
“你好像,并没你口中说得那般爱我,大方到主动给我寻女人,我有些看不懂你。”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瑶歌很爱将军,倾慕您时便知您多情不拘,瑶歌怎可自私地想独占您呢?瑶歌只愿将军喜忭,能留在您身侧已然是我莫大的福气。”
他半信不疑,略微思忖后,松开了我。
临走时丢下一句话,带着警告提醒:
“本将军不喜欢强迫,那天老子犯浑起来,你来葵水老子也不介意。”
我心猛地一紧,看来计划得抓紧了。
翌日一早,换上鹅黄罗裙。
我坐在梳妆镜前,打开妆奁,对镜勾眉,胭脂点缀。
梳起在魏凉时清辞最喜欢的高云髻,插上一只简洁的雕莲银流苏。
他曾说过,最喜欢我这身打扮,俏丽明媚。
出府前,嫣儿递给我一封字条,看完后我嘴角微微勾起。
去往公主府的路上,我紧张到手里被汗液浸湿。
清辞也很牵念我吧?
在丫鬟的带领下,我在庭院凉亭上,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清辞。
少年眉目清冽,一袭月白长袍,花瓣随风落在他发间,看迷了我的眼。
我与他对上视线,欣悦地对他灿然凝笑。
而他眸中,却毫无波动,像不认识我一般,移开视线,转而对身侧的汝鸢琅然一笑!
我心底划过一阵剧烈钝痛。
我想他定是怕汝鸢起疑,故意为之。
“小白脸比本将军好看是吗?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怎么没光呢?你看上他了?”
我惊慌地望向身侧说话之人。
霄焱怎么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