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凌微的话是不是映射刚刚的事情?她是在教训,或者提醒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朽木不可雕,我有那么差吗?
凌微却并不急于往下说,她用她很漂亮的眼睛,以及令人莫敢对视的目光注视我,好几分后才笑道:“其实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你知道吗?不过,我在心里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所以才把我的真实处境告诉你。”
凌微逐渐对我敞开了话匣子,在她的叙述当中我了解到许多关于擎天集团的事情。两个多月前凌微刚从美国回到中国,她是耶鲁大学经济学博士毕业啊,虽然游览论坛时我看见过这方面的资料,但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我还是第一时间对她肃严起敬。
凌微是奉命回来,奉命做这些事情的,奉谁的命她没告诉我,估计是董事长吧!董事长几个月前中风进院,现在整个人都傻傻愣愣的。关于谋取股份的部份,凌微说的比较含蓄,说时表情还特别的无奈,我能够看出来她并非贪图这些东西,只是她必须去做,必须去完成的一个艰巨的任务。
至于那个挨千刀的男人,他是擎天集团其中一个股东的儿子,凌微的盟友,同学,朋友。他亦是美国留学毕业的,毕业后留在那边发展,凌微这次去美国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公事,另一部份原因是要请他回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为什么要录下对话,凌微并没有告诉我真实的原因,就说为自己捞个筹码。
“所以,你是身不由己?”听完后,我心里舒坦多了,我可以想到,其实凌微亦很郁闷,被人逼着做些不想做的事情,不郁闷才怪。我自己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对那份郁闷滋味深有体会,确实很憋。
凌微苦笑:“可以这么说,但这不能用来当成做坏事的借口。”
“我明白的,其实根本就不算坏事,你不这样做别人就会这样做对吗?你先做,是不想自己陷入被动,是不想自己失败。”
“对,不得已而为之。”
“董事长现在这种情况,内部争权夺利、自相残杀是肯定的,谁先挑起战事,谁先发动攻击,设计损害陷害残害自己的对手,其实都不重要,因为董事长的不幸已经埋下了伏笔,你在其位,只是做其事而已,我很明白你的处境。”我始终相信一句话,你越忍让你的对手就越会得寸进尺,要么你就退出不玩,要么你就想方设法打败对方,没有第二条出路。
“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帮我吗?”
看着凌微,我发现自己警惕了起来,过去她帮助我的那些片段仿佛播电影般在我脑海里面反复闪烁,之前所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在那一刹间,突然都得到了答案。
哈哈,我又被耍了,为什么每个女人都是一出攻心计?
“对不起,我不愿意,虽然你是对的,但仅仅对你而言,对我而言,我不想参与。”
拒绝一个女人是很困难的,拒绝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更困难。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或许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盲从,曲意逢迎,指鹿为马,尤其是弄上床之前。很庆幸我可以理智思考,然而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能够想象到,随着我的一声拒绝,我和凌微之间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一声拒绝,让原本如此熟悉的两个人从此永不相见,形同陌路。
关键是,我为了一个把我当猴耍的女人,而拒绝一个把我当朋友的我喜欢的女人,绝世大白痴啊。我其实很心痛的的,我爱上她了,却无法对她说,因为,那开满梨花的树上,永远不可能结出苹果。
凌晨了,街道变的异常冷清,我独自一人漫无目的走着,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一辆奥迪一直缓缓的跟着,最后开到了我的身边。是凌微,车窗开着,车里的她对我说:“上车吧,送你回家。”
“我想自己走走。”我又拒绝了,仍然不是痛心的,我真的只想走走。
“这里到你家至少要走一个小时。”
“有一条最长的路,叫天荒地老,我们能走的很快乐,因为喜欢。有一条最短的路,叫转眼瞬间,我们走的很不快乐,因为不喜欢。”
“好吧!”凌微叹了口气,递给我两叠钞票,“钱还你。”
我看了看那两叠钞票,应该是一万块一叠的,我拿了其中一叠:“够了,再见!”
凌微开车走了,她心情如何?大概很失落吧,如我,如她,我们大概都一样。
我把钞票放好,然后掏出手机给林顶阳那王八蛋打电话。
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林顶阳还在酒吧,我此去,口袋里的一万块就永恒的和我挥手拜拜了!林顶阳在酒吧倒是很欢乐,每次都如此,我与他就仿佛阴阳两极,什么都反过来,我胆大,他胆小,我失业,他升迁,我郁闷,他欢乐……
二十分钟后,我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找到林顶阳,发现他还有个女伴,叶冰,鼻子尖尖的,眼睛大大的,一头漂染的金发,二十三四岁左右,很是礼貌,跟我打招呼,给我倒酒。这是不是林顶阳找的所谓值得结婚的女人?我不清楚,更没那个闲心去问。
林顶阳果然没骗我,风情吧内确实处处生香,连厕所门外站的都是打扮妖媚的美女。舞池人最多,男人的粗犷狂野,女人的性感曼妙,在激烈的音乐节奏中把自己的身体发挥的淋漓尽致,疯狂的交织,狂乱的舞步,竭斯底里的呐喊。一切的一切都如此诱惑,在这种环境里真的很容易放松,反正喝了几杯之后我逐渐恢复了笑容……
“喂,干什么缺德事去了?”叶冰上了厕所,林顶阳问我。
“老子玩女人去了!”
林顶阳笑的很古怪:“看你一脸郁闷,被女人玩了我才信,哈哈。”
“说我干嘛,说你。”我指了指厕所,“那个叶冰怎么回事?”
“她啊?你是不是看上了?”
我踢他:“滚,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光速有多快,你就滚多快。”
“哈,其实她是我的客户,我讨好她让她别给我工作添麻烦。说真的,这女人还挺纯,第一次上这种地方玩。”林顶阳笑的邪恶之极,“如果你看上了,我可以给你牵线。”
这王八蛋打什么鬼主意我心知肚明,说的好听,估计他自己搞不定,我才不中他奸计:“拿人的手短,不干。”
“你扯淡,拿人的真要手短的话,你早就高位截瘫了,你不想想来来回回你拿我的还少么?你当初破身用的套子还是拿老子的。”
“能不能别老提这个事?”
“行啊,帮我搞定那个女人,我不但不提,还送你一盒。”
我冷笑看着他,缓缓道:“哥们,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狗,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不是人,比如你,禽兽中的禽兽,你至于吗?就一个订单就把自己卖了,然后你还无耻的准备卖我?”
林顶阳用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哥们,你不知道我们这行竞争的激烈程度,没订单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这鬼世道,赚钱比考状元还难,每天愁啊愁,愁工作,愁生活,愁房事,净是愁。”
“你们那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无病呻吟,无事找抽,反正老子不愁,每天愁来愁去还不得活着?怨个毛线?别人比你富足又不是天上掉的。”正说着,看见叶冰走回来了,我立刻转移话题道,“不说了,你的女客户回来了,你今晚宠了她吧,财色兼收,好事一桩。”
“得了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无福消受。”
叶冰走到了,看我和林顶阳相谈甚欢,她微笑问:“你们谈什么呢?”
林顶阳回答道:“我们是天天向上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当然是谈人生、事业、理想。”
叶冰笑了:“没谈美女?”
林顶阳说NO,我说YSE,我们几乎同时说的,林顶阳瞪我,叶冰则捂嘴偷笑。然后林顶阳操着超级郁闷的语调道:“好吧,我承认有谈,我这么个到了结婚年龄的男人了,谈女人怎么被你看成偷情似的?”
“你偷过情?”叶冰提问题无疑很刁钻。
“正想找对象偷一偷,你有空没空?要不我们偷一个。”
叶冰白眼一翻道:“我才不和你偷呢!”
林顶阳呵呵笑着,这王八蛋在某些事上面无疑很聪明,比如理论,比如对生活的参悟。而在某些事上面却无疑很白痴,比如爱情,以及对性事方面的理解。这都明显死了,一个你的女客户出来跟你约会、泡吧,不就是个很好的信号吗?这几乎就是打算跟你上床的前奏了!
而且,她刚刚那个回答,那个白眼,怎么看都像在窃喜,指不定心花怒放着呢。我甚至觉得她并非第一次上酒吧,一副淡然而然的气势绝不是第一次上酒吧的表现,第一次上酒吧应该左右观望,对环境以及各方面都十分感兴趣,总之我觉得这个女人在装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