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次悲剧了。
更悲剧的是,凌倩把我的手机也带走了,我想联系谁都联系不到,求助,那是扯淡。
我真恨不得杀了凌倩,这么残忍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想我死吗?
我连骂总台的力气都没有了,况且真不是他们的责任,是我自己,我昨晚就应该远远离开凌倩的视线,她不是说过完一晚让我哭都哭不出来吗?她做到了!另外,骂人花时间,我反而要节省时间想想往下该怎么办,因为房间要退了,我最多还能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我就要滚出酒店大门。
提着旅行袋走在街上,我一点都不像旅行。旅行有目的地,我没有,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旅游是快乐的、放松的心情,我不是,我心里愤怒异常,对凌倩的恨绵绵不绝。那死衰神,一次次让我难堪,一次比一次下手重,我活这么多年没受过这么多委屈,认识她才多久,她硬生生把我前面所受的委屈比了下去。
现在,我不得不面对最需要立刻解决的一个问题,饥饿。
凌倩曾经骂过我一句话:你个要饭的。
当时,我心里冷笑,骂我白痴,我有时候是很白痴,骂我要饭的,有手有脚至于吗?此时此刻,我并非那么想了,我是活活体现到了,并不是有手有脚就能够吃上饭的,有句话很贴切:英雄无用武之地。给你颗伟哥,再给你个男人,估计你想死。
拖着疲劳的身躯,一直往前走,经过一个面馆,我不自觉就舔了舔舌头。可是,我终归不敢吃霸王餐,我裹着个脑袋已经伤的很时尚,我可不希望还被揍的拐着走路。
实在走不动了,我在一个商场外面的石凳坐下,看着远处卖包子的摊档,心里那个苦逼,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么丢人的地步。
但真的没办法,只能拼命想,想能够联系上谁,结果,真想不到,这令我感到自己很恶心,为什么不花时间好好记住一个号码?老靠手机,而不去想想如果手机不在身边怎么联系?眼下,我很需要他们打救,我的朋友们,林顶阳、何灵珊、宁凝。
抬头望着美丽的蓝天白云,想着苦逼的自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的心碎了一地!
由于我的脑袋裹着纱布,很显眼,所以许多路过的行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就那么冷冷一眼,又迅速移开,眼神是那么冰冷无情。当然,我很丢人,每个看我的人,我都在想,这家伙该不会想丢个硬币给我吧?我从头到脚鄙视自己,但必须承认,我真是那么想的,想硬币想疯了!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然后,我点然最后一根烟,吸的很慢,因为吸过这根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第二根,除非去捡烟头。
我想,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用最长时间吸完一根烟,而且几乎燃烧到雷嘴才扔掉。
庆幸的是,扔烟头的那一刹那,我脑子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号码,号码非常容易记住,当时是个女人告诉林顶阳的,只说一遍,所以我要帮忙记,结果我记住了,林顶阳反而没记住,最后我用号码诈了林顶阳一顿大排档。
问题是,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号码还在用吗?关键是还与林顶阳有联系吗?其实那个女人是林顶阳想泡的,开始觉得美若天仙,后来发现毒如蛇蝎,结果断绝了联系。如果,她恨林顶阳,会不会顺带恨一恨林顶阳最好的朋友?哎,不管了,无论如何要试试。
我四周看,没看见公话亭,只能转进一条小街道,走了几十米,终于找到一个。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在这种小地方打,因为是打完才计费的。另外,店主是一个小男人,看着比较善良,估计不会为了几毛钱拳脚相向……
走进去,店主看了我一眼,然后指指其中一座电话,我会意,走过去拿起来就拨。我几乎颤抖着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按完,心里在祈祷,那一秒很短暂,但对我来说,却显得无比漫长,漫长的我不敢呼吸。等到电话通了,嘟的第一声响,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嘟了四五声,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女声,我曾经听过的一个女声:“谁?说话。”
我激动道:“你好,我是林顶阳的朋友,以前我们见过,我叫陈熙,喂,喂。”
她竟然挂断了电话,我这可等着救命啊,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你说林顶阳都对人家做了些什么,那王八蛋,我真想抽他,不过在抽他之前,我必须厚着脸皮再拨一次,这次我学乖了,电话一接通马上第一时间说:“不要挂断,听我把话说完,很重要的。”
“说吧,是不是林顶阳绝症快死了求我去见他一面?”
我无语,有这么说话的么?不过这从侧面反映出一个事实,她真的极度憎恨林顶阳。无论如何,现在她是我的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不得不昧着良心顺着说话:“虽然我也很想林顶阳患绝症,但是很遗憾,那个王八蛋暂时还很健康,估计一段时间之内还死不去。”
“没死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她显得很气愤,估计月经来了,狂躁。
“事情是这样的,我到云南出差出了点事,身上的钱、手机之类都丢了。”
她很激烈的打断道:“想问我借钱没门,不,门缝儿都没有,趁早过主吧,我跟你之间一点都不熟,你长的什么样我都忘个一干二净了!”
难怪林顶阳果断放弃啊,这种女人试问谁会要?
我明明很恶心她,仍然得心平气和道:“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向你借钱,我什么东西都丢了,身无分文,朋友的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一个都不记得,当然我可以查询公司的号码,不过太麻烦,最后我打给你,就希望你帮忙通知一下林顶阳,否则我要困在云南哪儿都去不了了!”
“你困在哪儿关我什么事?”
“理论上是不关你事,但实际上……算了,是不关你事,现在是我求你帮忙。”
她来兴致了:“噢,你用什么求我?”这口吻是想跟我要好处啊。
我想了想道:“回去以后我给你一千块如何?一定给,我保证。”
“两千,并且你要发毒誓,如果不给,你出门被车撞死、在家被天花压死、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咽死、睡觉被虫子咬死。”
“好,我发。”我好愤怒,几乎想挂断电话,然而理智告诉我,这并非明智之举。
当下,我按她的要求发了毒誓,她很满意,让我守着电话不要走开,随后把电话挂断,刚挂断我就默默在心里诅咒她不得好死,竟然落井下石,趁机要挟。
我守着电话寸步不离,看见店主抽烟,我大咽口水,事实上他人非常好,扔了一根给我。然后,他活动着筋骨,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微笑,我冒汗,刚刚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完全忘了他能听见,我说我身无分文,他该不会是活动好筋骨等着修理我吧?
我显然笑的难看之极,但还是对他笑了笑,随即迅速把目光移开,把烟点燃。
一根烟很快抽完,可是救命电话还没响起来,我不免胡思乱想,这不怪我,身无分文,还欠着话费,而且没有身份证,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有安全感。这个等待的过程大概持续有二十分钟,最后电话终于响了,是林顶阳的号码,我记得几位数,我一抓起就大骂:“你个臭王八蛋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把老子害惨了,那个死女人逼着老子发毒誓。”
林顶阳那边沉默,我喂喂了两声,他才骂出来:“天啊,跟我一样,我也被逼着发毒誓,还搭了两千块,这到底干嘛了啊?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帮忙想想办法吧,身无分文,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我都快饿缺氧了!”
“我想个屁办法,出差,在包头市这边,要三天后才回去。”
我无语了,天气很好,可我就觉得浑身冰冷。
过了好几十秒,林顶阳问:“有银行卡没有?我给你转钱,哦,不行,我现在无法出去,你身上有没有值钱的财物,先拿去当了吧!”
“我想死,身份证什么都没有,怎么回去?飞机不能坐、火车不能坐。”飞机是不用想,火车实名制,只能坐汽车,从云南到港海至少要坐两天,中途转车数次,悲剧。
林顶阳笑:“你够倒霉的,先这样,我这边有点事,一小时后给你电话。”
“喂,喂,我要死了你还挂我电话?”
林顶阳听不见我骂了,他已经挂断电话。
我心里对林顶阳那个恨,这王八蛋怎么那么狠心?不过,他提醒了我,重要财物,我至少有只手表对不对?当下,我脱下来,走向固话厅的店主,用真诚的口吻道:“兄弟,我是外地出差来的,结果遇上抢劫,什么财物都丢了,包括身份证,我这儿有块表,能不能先压你这里?你借我五十块,我一定回来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