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三营配合战法，自成祖以来就已经完善，你个太监懂什么？”张辅对王振说的调整，从内心里发出了嘲笑。
“对抗瓦剌人，都是先用五军营的大炮轰击骑兵，然后咱们骑兵冲锋对拼，以后步兵协同拿火铳的神机营推进，神机营先发射一轮，然后步兵上去拼杀。”樊忠倒是详细解释了一番。
王振看着一把火铳，弹药点火是用一根绳子点燃，等烧着火药后，弹丸击发出去，射程虽然很近，但是发射出的面积比较大。近距离杀伤力还是挺大。
“张将军，樊将军，神机营的大炮轰击威力如何？”
“威力当然是很大，只是由于跟瓦剌人打了这么多年，他们也大致知道最远射程了，他们经常佯装攻击，吸引大炮火力，然后等大炮打完，他们才会冲锋，所以每次大炮一般打不到多少人，更大的作用就是威慑敌人。”樊忠直接掌管神机营，对战法一清二楚。
王振满脸黑线，这么强大的火力，竟然只这样用，这群死脑筋的。
“向来如此，即使把大炮偷偷前移，一开炮，瓦剌人马上就往后撤了，同样打不到多少人。”张辅看出来了王振的不满意，替樊忠解释了火炮的困难。
“以前三个兵种虽然是一起出击，但都是各自为营，分三部分指挥。咱们把三营整合到一起，同时指挥。”
“先出一部分骑兵，但是不正面冲锋，咱们骑兵冲出后，瓦剌骑兵必定冲锋，只要看到对面骑兵动了，咱们先出的骑兵转向往两侧机动，此时瓦剌骑兵进入火炮射程，用火炮狠狠地打。”
“王振，你可真是猥琐下流。”张辅指着王振说。
“别急，我还有步兵火铳调整”
……
怀来城北二十里，正是瓦剌的驻军军营，分布着十二万兵力，驻扎着瓦剌人的所有八万步兵，以及四万骑兵。
早有探子禀报了明军重新集结，准备反击，但是瓦剌人也没有更好的对策。
面对铁桶一般的怀来城，瓦剌人围攻了十多天，损兵折将也没能攻破。没办法，瓦剌也先才率精锐骑兵绕过怀来城，直接去打居庸关。
而剩下的这些瓦剌人只能驻军在野外，派兵包围怀来。
现在由于王振的反击，攻守态势逐渐发生变化。
关外开始变暖的风吹拂着刚刚破土而出的青苗，如果没有战争，今年或许能有个好收成。
突然一只只军靴踩过，刚破土而出的青苗又被踩到了土里。随着整齐的军阵走过，瓦剌已经列阵准备和明军决一死战。
王振深知此战虽然人数稍微占优势，但是必须尽可能地减少损失，来面对后面也先亲率的瓦剌精锐。
瓦剌人果然在明军火炮范围外等着，打了这么多年，也都打出了经验。
“怎么还没开炮啊？打不着我们，这次哑了啊？哈哈！”瓦剌骑兵开始大笑，他们认为明军全凭火器压制，如果单论骑兵，谁也不如瓦剌人。
中军高台旗语兵开始传递命令。
两万骑兵尽出。
举着明军战旗，排着一字长蛇阵，两万骑兵喊杀着冲出。
骑兵的威力来自速度的冲击，骑兵速度越快，越能更快冲垮步兵的防线，而速度慢下来的骑兵就只有被群攻的结果。
所以步兵只有靠拒马桩让骑兵速度慢下来，而骑兵则依靠速度冲锋，来化解敌人冲锋。
瓦剌骑兵尽数压上，开始冲锋。
变阵，明军骑兵见瓦剌骑兵，便迅速往两侧机动，跑回大军后方。
“明军这就跑了？来打啊！”
“哈哈，吓破胆子了吧！”
“瓦剌威武！”
瓦剌骑兵看到后撤的明军开始大笑嘲讽。
但是很快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成百上千火炮齐发。炮弹犹如黑云一般密密麻麻。
呼啸着的呜呜声，却是催命的鬼泣。
有的瓦剌骑兵甚至都忘记了逃跑了，两万骑兵冲锋时结成的密集阵型，此刻也限制了反应过来的人逃跑。
嘭嘭嘭的声音，彻底盖过哀嚎的声音，战马凄惨嘶鸣的尖锐，透过了火炮声，传到了瓦剌人营地。
所有人只能瞪目结舌地看着。
炮击过的土地就像刚被犁翻过一样，只是夹杂躺着无数伤亡的人。
“明军不讲道义！”瓦剌人纷纷哭喊着。
“王振，你可真够阴损的啊，”张辅看着一脸淡定的王振说。
说实话，王振也没想到瓦剌竟然这么好骗。“我就当张将军在夸我了，那继续按计划出军？”
“好，五军营，神机营压上。”张辅开始下令。
明军步兵开始按军阵前进。
由于五军营损失比较大，和神机营人数几乎相当，所以王振想要最大程度地发挥火器的功能。
圆形军阵之间相隔一定距离，阵中盾牌兵在外，内一圈士兵手持火铳，火绳枪从盾牌间隙往外射击，射击完装填弹药的时候，另有士兵手持长矛，长枪，从间隙往外突刺。
就像一个个铁王八，朝瓦剌军中移动。
瓦剌人哪里见过这么奇怪的军阵，呼啦一群手拿弯刀的士兵一拥而上。
等到靠近后才发现一个个黑黢黢的鸟铳隐藏在盾牌后面。
此时手拿圆盾的瓦剌人纷纷举起躲到后面，可是这么近的距离，火铳强大密集的弹丸，哪里能挡的过来，甚至盾牌直接被洞穿。
只依靠甲胄防御的步兵更是被打成了麻子脸。
神机营换弹的间隙又有长枪长矛刺出，盾牌兵手拿长刀，解决突过来的人。可以说根本没有火力间隙。
明军的一个个军阵，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却势不可挡。慢慢穿透过了瓦剌的大军。
瓦剌人逐渐开始溃散，此刻明军骑兵与朵颜三卫骑兵全部出击，瞬间瓦剌人被击溃。
“大势已去，明军战法突然变得这么不讲章法，肯定是明军中有高人，火速带领剩下的人去找也先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瓦剌人开始往居庸关方向逃去，去找也先汇合。
此战，十二万瓦剌人仅剩余不到三千骑兵突围逃出。其余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而王振这边，十四万人只损失了四千多步兵，和两千多骑兵。
张辅听着手下统计的战报，双眼都放光了，第一次取得这么碾压的胜利，也转变了对王振的态度：“王公公，你这有的虽然有点猥琐，但是确实是高明，老夫我自愧不如。”
“张将军，您客气了，我这不过是取巧了而已，临阵对战还得依靠张将军！”王振素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你羞辱我，我不会忍你，但是你对我客气，我也不会蹬鼻子上脸。
张将军听了王振的话也是十分受用，不过接下来王振的话又是震惊到了他这位三朝国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