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天亮了。
货车停在了一条荒废的高速公路入口处。
一眼望过去，高速公路躺满了横七八竖的尸体、溃烂的断肢，被荒土砂砾掩盖着。
再往远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芜之地，那里是鬼兵活动的地盘，没有任何一丝生机。
这个地方，已经靠近外城的边缘了。
张岳知道，没办法再往外走了，否则他和陈小瑶都会成为鬼兵嘴下的美食。
货车驾驶舱里，陈小瑶躺在副驾驶里睡着了，胸口微微起伏，歪着头，口水沿着腮帮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还有拉丝。
张岳：“……”
张岳环顾四周，又看了看两边的后视镜，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然后右手伸进裤兜，准备掏出中性笔，打开【苟笔系统】。
就在这时，陈小瑶忽然醒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扑到张岳的身上，捧起他的下巴，仔细检查。
张岳：“？？？”
接着，陈小瑶又撸起他的短袖，瞪大眼睛检查手臂和胳肢窝。
最后索性直接把张岳的上衣脱了，几乎是趴在他身上检查。
目光一路扫过脖子、胸肌、肚子……
她的目光还在往下移。
张岳：“……”
他扯紧裤腰带，说：“陈小瑶你疯了？！你姐，我妈，我爸，你姐夫，在天上看着呢，脑浆未干，尸骨未寒，你给我起开！”
“闭嘴！”陈小瑶擦掉嘴角的口水，眼睛跟扫描一样在大侄儿身上游走，差五厘米就要亲上了。
“就算被咬了，也不用检查这么仔细吧，别仗着你是长辈，就占我便宜，走走走……”，张岳推开陈小瑶。
“没看到针孔啊”，陈小瑶喃喃自语，然后看着大侄儿，说：
“你怎么在制衣厂？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货车里？你哪里来的枪？你是不是被改造了？完了完了，你不会真的被改造了吧，可是没看到针孔啊，你把裤子脱了！”
张岳：“……”
陈小瑶：“脱啊！害羞什么，我是你小姨，我还能吃了你？”
张岳：“那你脱给我看看？”
陈小瑶想都没想，抬手就将自己的衣服卷起来，露出白皙、平坦的肚子。
“……”。
张岳急忙阻止，“行行行，你牛哔！”
陈小瑶不依不饶：“脱啊！脱脱脱！”
张岳感觉到牙痛，脑瓜子嗡嗡的，他扯紧裤腰带，说道：
“放心，我没被改造，如果被改造了，制衣厂那几个保安哪里是我的对手。”
“真的？”陈小瑶歪着头，“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张岳靠近陈小瑶，盯着她的眼睛，他几乎能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看到蓬头垢面的自己。
“陈小瑶，你的眼屎真特么大！”
陈小瑶松了口气，说：“行吧，我信了。可是…你哪来的抢？”
张岳牙又痛了，“在路上捡的。”
“真的？”
“真的。”
“你再捡一把给我看看。”
张岳将喷子从车窗扔下去，然后跳下车，捡起来。
陈小瑶：“……”
张岳：“满意了？”
陈小瑶从副驾驶爬到驾驶位，然后也跳了下来，挺着胸脯，“不说算了，反正枪不能留，要是被改造战士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再说吧。”张岳随口敷衍，枪是保命的东西，扔是不可能扔的。
这时，货车后面的车厢里发出了一阵声响。
声音很大。
陈小瑶脸色骤变，盯着车厢的方向。
张岳立即端起喷子。
“咔嚓！”
上膛！
两人朝着车厢慢慢走过去，大气不敢出一声。
在绕到距离车厢五米的地方，张岳停下脚步，食指始终扣在扳机上，喊道：“谁？出来！”
下一秒，‘嗖’地一声从里面窜出来一个女人！
“彩云姐！”
陈小瑶率先反应过来，张岳差点扣下扳机。
苗彩云浑身是血，破烂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让她那原本鼓胀的胸脯更显伟岸。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乌黑的血迹遮住了她的五官，只听到她哭诉地喊：“小瑶，小瑶…救我！”
她一边喊，一边朝着张岳和陈小瑶的方向跑来。
张岳握紧喷子，喊道：“别动！”
苗彩云反应过来，举着手：“别开枪别开枪，我没有被咬！她们…她们俩被咬了。”
张岳靠近车厢，始终与苗彩云保持一定的距离。
阴暗的车厢内，一股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两个看上去比苗彩云更加狼狈、更加恐怖的女人，其中一个被咬掉了一只腿，另一个也少了半张脸。
但她们还在蠕动，试图爬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白天，车厢内两个女丧尸的动作很慢、很僵硬。
苗彩云大喊：“快打死她们！”
张岳没有犹豫，扣下扳机。
“砰！”
“砰！”
两枪，两个头。
巨大的枪声震得苗彩云和陈小瑶浑身一颤，同时捂住了耳朵。
随即，张岳将喷子对准苗彩云，“证明你没被咬！”
苗彩云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在恐惧中把自己剥光，也许是因为害怕，她脱衣服的动作显得很不自然。
“你们看，我…我身上没有伤口！”
苗彩云光着身子原地转了两圈，接着努力地吐了几口口水在手上，把脸、脖子简单擦了一下，证明这些黑乎乎的只是血迹而已。
陈小瑶有点不忍，低声说：“大侄儿，彩云姐…应该没变异。”
张岳慢慢放下喷子。
苗彩云这才松了口气，撑着双腿，大口大口的呼吸，宛如重生。
缓过来后，她把衣服穿好，吐出两个字：“谢谢！”
如果不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张岳会在苗彩云窜出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用喷子把她喷死。
管她有没有变异。
身处末世，身边跟着一个陌生人，从来不比跟着一个丧尸安全。
更何况，杀活人还能获得【私人订制】的绘画机会。
张岳收起喷子，“走，回家。”
陈小瑶：“走回去？”
“不然？”
“这不是有车吗？”
“你想告诉所有人，昨晚的事是我干的？”
两人边说边走。
苗彩云跟在两人身后，始终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她担心自己太靠近，被人崩了。
此时，
天空忽然传来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远处，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
声音越来越大。
张岳大喊一声：“快跑！”
说完，拉着陈小瑶狂奔。
苗彩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来不及了，快找地方躲起来！”
慌乱之下，三人同时跳进旁边的沟壑里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升机在三人的头顶上飞过，螺旋桨“嗡嗡嗡”地转，就像一只超大号的苍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