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尧景忽然感觉鼻子一阵瘙痒难耐。
“喂喂喂!醒醒!醒醒!”
“肖尧景!你快给我起来!”
尧景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躲开那根令她不悦的羽毛,耳边却依旧传来喋喋不休的声音。
“再不醒,我可叫人拿水泼你了啊!”
那声音愈发愤懑,且越来越近,近得仿若有一缕气息吹拂在她脸上。
未待话音落下,尧景却噌地弹坐起来。
她生怕绣儿又招来一群“工资哥狂热粉”,于是弯唇一笑:“原来是绣儿姐姐啊!”
“谁是你姐姐?别瞎套近乎。”
绣儿虽狠狠剜了她一眼,语气却不经意地轻了几分,作势便要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却又回过身来,纤手一指旁边的瓷碗。
“记得把药喝了。”
尧景一愣,这别不是要毒死她吧?
想到这儿,她嘴角的笑容都带了几分讨好。
“我叫姐姐是为了突显你是公子大丫环的独特地位嘛,绣儿姐……哦不,绣儿妹妹这药倒是大可不必……”
绣儿登时又剜她一眼:“都说了别套近乎,咱俩同岁,叫我绣儿。”
“好好好,绣儿,好绣儿。”尧景眨巴着自以为布灵布灵的眼睛,“你看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苦闹到这般田地呢?”
“不是,你等会儿。”绣儿满脸的疑惑,“你说清楚,哪般田地?”
“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说。”尧景顿了顿,继续道,“哪里用得着这个呢?”
顺着尧景的手指方向看去,绣儿霎时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那眼神看得尧景愈发不自信:“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啊!你想哪去了?”绣儿一根纤纤玉指戳在尧景脑门上,“这可是公子吩咐给你熬的补药,瞅你那脸白的跟死人一样!”
“哦。”尧景伸手摸了摸额头,这丫头指甲圆.润倒是不扎人,可手劲却怪大的,恐怕想杀她也只是顺手的事。
“我若想毒杀你,方才大可不必叫醒你,直接灌下去岂不省事?”绣儿双手叉腰,微抬下巴,满脸傲气,“再说了,就你那小身板,能抗得住我一拳吗?还需要用毒?”
“是是是。”尧景连连点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温热苦涩的药汤顺着喉咙滑下,还没到胃里就已经让尧景感觉到一阵翻江倒海般的作呕。
绣儿却突然一乍:“糟了。”
“嗯?”尧景心想,难不成真是毒?立刻一副要抠喉咙的架势,“yue……”
“我忘了。”绣儿正色道,“大夫说应该饭后再喝。”
“……”尧景的手尴尬地悬停在嘴边。
“好好休息吧。”绣儿动作迅速地把碗收走,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容,“若不休息好,后边怎么承受。”
“承受什……”尧景的话还没问完,抬头却已不见绣儿的身影。
有时候尧景真的纳闷,难道绣儿这丫头是隐藏的武林高手吗,溜得这么快?
她不由地摇头,吐槽道:“还真是牛逼!”
“牛……臂?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尧景一抬头,便见到了董深那张令人深恶痛绝的脸。
她不由地蹙眉:“你一直在后面?”
还没等尧景骂上一句“变态偷.窥狂”,却听董深继续一本正经地问道:“是牛长了臂膀的意思吗?你是在形容绣儿力大无穷?”
“噗——哈哈哈哈……”
着实最近日子过得太无聊,这下尧景实在憋不住了,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从贵妃榻上滚下来。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无厘头的解释,她脑子不受控制地脑补出了相应的画面。
好似亲眼看见绣儿的双手化作了两只牛蹄膀,并双臂画圈在胸前凹出大力士造型,甚至肌肉狂跳,咧嘴邪魅一笑。
可在董深看来,眼下尧景这番举止才是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董深一脸懵逼,这女人难不成饿出了什么大病?
“哎哟,我的肚子。”尧景揉了揉腹部,渐渐收敛笑容轻咳两声,“我,我没笑什么。”
见她面色依旧惨淡无光,董深走到桌前端来放凉的白粥,递给她的同时奚落道:
“料你也不知是何含义,那便从此往后莫要轻易用些奇奇怪怪的辞藻。”
“这样非但不会显得你学识渊博,反而会让人认为你装腔作势。”
尧景闻言,到嘴的白粥险些一口喷在对方脸上,好在她九年义务教育没有白受,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
且秉承着乐于助人的行事态度,她龇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呢?我自然知道牛逼的意思是指某人……在某一方面的造诣出神入化了!”
“是吗?”董深略一思忖,认真道,“那是不是可以说本公子……长相牛逼?”
“呃……”尧景登时呆若木鸡,但片刻后,她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长得像个牛逼。”
尧景的嘴角疯狂上扬,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找骂的。
身为本地土著的董深,虽然听不懂尧景在内涵什么,却也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尧景嘴角挂着的那抹笑容尤为刺眼。
他顿时便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眸光一冷,语带讥讽:“这是自然,全天底下没有任何人的容貌能与本公子相提并论。”
“对对对,自然自然。”尧景边笑边重复,如果无语有实体的话,她现在应该挂满一头黑线了吧?
“念在你体质不佳,刷恭桶的差事便交给能者代劳了。”董深傲然说罢,拂袖坐下兀自斟茶。
尧景听完眼前一亮,这意思是她以后再也不用闻夜来香了吗?
好人啊!董大善人啊!
不对,他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果然,还没等她多高兴一秒,董深的腹黑便又开始发作了。
“往后,你便当个二.奶吧,牛逼的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