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让开。”

沈晚对着拦路的两个人冷淡道。

赵宝震面色黑沉:“你妈怎么教你的,就这么尊敬长辈?”

“与母亲无关,舅舅不让我送外公去医院的行为,才是我最好的榜样。”

沈晚脸色比南极冰川的暴风雪更冷洌,满脸的风雨欲来。

“外公今夜若有好歹,你们都是帮凶。”

离她最近的赵福业都有些吓到。

“你....”

赵宝震咽了口唾沫,面色青白交加。

赵香玲心里发虚,拉拉赵宝震的衣袖:“爹,她要送就让她送吧,反正又不是咱出钱.....”

“我警告你,老爷子说过赵家的钱都是继业的,就算是治病,也不能动家产!”

赵宝震狠厉地瞪了沈晚一眼,让开了去路。

老爷子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是送医院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老爷子一死,这遗产归谁,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沈晚一个小丫头,再厉害难不成还能争过赵继业?

沈晚不愿与他们耽误时间,背着外公匆匆而去。

她了解外公,外公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赵宝震敢“假传圣旨”,一定是因为觉得外公不可能好起来。

沈晚从未肖想过外公的财产,但有人敢当着她谋害外公,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医院。

赵宜坤挂着水,戴着呼吸机,沈晚坐在病床边,握着赵宜坤的手。

“小晚....”

沈晚困得眼皮直打架,听到外公在叫自己,顿时清醒了,忙凑到外公旁边。

赵宜坤夹着心率感应器的手指颤抖着摸向沈晚的脸,满眼心疼。

“家里的餐厅....都被这些畜生....”

说到伤心处,泪水落下。

沈晚心头也是万分难过,她是外公唯一一个亲手养在身边长大的孩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外公为赵氏餐厅投入了多少心血。

“是舅舅和表哥他们又在外面败坏餐厅的声誉了?”

沈晚眉头紧蹙,赵宝震和赵继业父子对于餐饮一窍不通,外公从来不允许他们插手赵氏餐厅的生意。

赵宝震父子怀恨在心,在外酗酒吹牛常常对餐厅口出恶言。

赵氏餐厅在外公手中积累多年诚信,十里八乡都愿意捧场,若是外人诋毁餐厅,自然没有人相信。

赵宝震父子却因是外公嫡亲的儿子和孙子,他们的话大家都信。

“赵氏餐厅后厨都是老鼠和蟑螂,食材上到处都是苍蝇。”

“赵氏餐厅的厨师上完厕所不洗手,手套也不戴,直接揉面团。”

“赵氏餐厅的厨房秘方是偷的隔壁老李家的,老李被气死了,老李家儿子被气得中风了。”

在赵宝震父子的诽谤之下,不久前赵氏餐厅的生意已经门可罗雀,还被市场食品监管局勒令,停业整顿处理。

赵宜坤颤抖着握住沈晚的手,满脸绝望之色,摇了摇头。

“这两个畜生,赌债还不上,把餐厅抵押给了放高利贷的那群魔鬼。”

闻言,沈晚神色一滞,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怪不得外公会被气成这样。

石岭镇,门口。

夜月高悬,星幕璀璨,蝉声时强时弱。

黑色迈巴赫流畅的车身隐入夜色之中。

“总裁,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明早七点半公司有一场早会。”

徐厉再三提醒下,陆京贤仍是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

他和沈晚新婚的房子在帝都最好的商业圈,二环内,从石岭镇开车赶回去少说也要三个小时。

“再等等。”

“跨国会议之后,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今晚再不好好休息一下,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徐厉苦口婆心地劝着,陆京贤却是无动于衷。

“沈小姐已经发来了短信让您先回去休息,您为何还执意在这里等下去.....”

“我做事,需要你来置喙?”

陆京贤的声音寡淡,似乎没有动怒,却让徐厉起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忘了,陆京贤是什么人,怎容他人左右。

似乎是沈小姐这个例外的出现,让徐厉差点都忘记陆京贤原本是一个怎样的恶魔。

“是,总裁。”

徐厉额头连着后襟发寒,盛夏夜竟出了一身冷汗。

“下去,找她,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及时出手。”

“是。”

......

石岭医院,一处病房。

“爸,你跟沈晚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呀!”

赵宝震生怕赵宜坤跟沈晚交代了什么遗言,留下了争夺遗产的证据,给赵香玲使了个眼色。

赵香玲会意,趁沈晚跟老爷子说话没工夫搭理他们,掐住沈晚的手腕就要把她拉走。

“有钱给爷爷看病,你说你没钱果然是骗我们的,赚的钱都交出来!”

“我的钱,凭什么给你们。”

沈晚被气笑了,赵家人总能刷新她对脸皮厚的认知。

“你不是姑姑的女儿吗?咱们是一家人,你赚的钱自然应该是我们的。”

赵香玲蹙眉道。

要钱的时候是一家人,母亲当年孤苦无依的时候又是谁见死不救?

尖锐粗糙的指甲扣在沈晚细嫩的肌肤上,赵香玲死命拽沈晚,拽不动硬拽,沈晚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松手。”

“给钱!”

刚才背外公过来的时候伤口好像就已经裂开了,沈晚太过担心外公没有注意,现在却是像一万根针同时在手臂上写字一般疼。

沈晚一把将赵香玲甩开,赵香玲一个趔趄,不可置信这女人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

恐怕哥哥和父亲的力气都没有她大!

这时赵继业许是睡醒了,终于从家里赶到,正看到沈晚甩开赵香玲的一幕,怒道:

“沈晚!你敢打我妹妹!”

就在赵继业冲过来打沈晚的一瞬间。

赵宜坤骤然摘下氧气面罩,怒喝:“住手!”

“咳咳....”

沈晚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把病床摇起来,给赵宜坤倒了一杯水,为他拍背顺气。

“爷爷,沈晚又不姓赵,我才是您亲孙子,您怎么帮着外人呢!”

“你给我闭嘴!”

沈晚拍着老爷子的背,就听他缓缓开口。

“我年纪大了,经营不好餐厅了,我这里还有一点积蓄,赵氏餐厅赎回来之后,转让给小晚接手。

你们,谁都没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