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
货,你不是很狂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你爹不要你了?你爹也知道礼义廉耻啊?”
吴氏拄着拐杖,一脸的得意:“啧啧啧,瞧你这不男不女的样,以为穿个男装,就能掩盖你丑女的事实了?”
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明就以的围观群众看着沈洛,一个个眼中满是嘲笑。
“哎哟,大娘,这么多人呢,沈家姑娘丑是丑了点儿,可您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可让她怎么活呀?”
八姑扭捏着身子走了过来,拉着沈洛的胳膊安慰道:
“沈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人美不美的不重要,重要的人品!”
“八姑说的是!”沈洛笑得很甜,她抽回自己的手臂,看向吴氏:
“您孙子都不能人道了,您还不赶紧带着他寻医问药,跑我这儿也没用呀!”
“哗,不能人道?”
“谁不能人道?这世上还有男人不能人道?”
“不能人道还能叫什么男人?”
“不是男人是什么?骟鸡?”
“哈哈……”
风向一下大转,围观的人群又开始无情的嘲笑吴氏,气得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个贱
货休得胡说!我孙儿好得很!”
“好得很?你是亲自试过,还是亲眼看过?”沈洛面不改色
,犹如闲话家常一般。
只是她这话一出口,人群都炸开了,谁见过一个女人这样说话的?
女人们瞪大了眼睛,男人们兴致勃勃,完全没预料到这一老一少的对决,能如此有料。
“你……你,你贱浪蹄子,你跟这俩男人,不清不楚的混在这里,自己不知检点不说,竟诬赖我孙儿,我……我……”
吴氏举起拐杖,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定饶不了你!”
“跟男人住一个院就不清不楚了?”沈洛对她的威胁一点儿不惧:
“那你阮家的家丁、护院可都是男的,那么多男人跟你住一起呢,那你何止是不清楚,简直要烂了吧?”
“哗,这小丫头嘴真毒,这话也敢说?”
“厉害厉害,这么厉害的嘴可招惹不得!”
“嘁,这种话张口就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呵,那老东西张口贱
货,闭口浪蹄子,就是什么好人了?”
……
人群分成几派,看热闹的越围越多。
“你休得胡言乱语,坏我清誉!我守寡几十年,贞洁岂是你三言两语能毁坏的?”
吴氏几乎气得站不稳,身旁的婢女连忙将她扶好,抚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
“守寡几十年啊!”沈洛故作惊讶,视线扫过众人:
“瞧你如今的模样,年轻时应该相当的美吧?”
这怎么还夸起来了?众人被沈洛突然转变的话锋弄得搞不懂了,不过很快有人“噗呲”笑了出来。
“都说寡
妇门前是非多,一个美艳寡
妇,怎么可能没点儿风
流韵事嘛?”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
吴氏没想到自己表明清白的一句话,反而叫人拿来取笑了,她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目眦欲裂却一时无法反驳。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待沈洛再次开口,她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沈洛瞧着舆
论越来越热烈,她露出一个单纯又无害的微笑: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五十坐地能吸土’,这算算,吴氏你刚好是‘坐地吸土’的年纪吧?
唉,难怪我见阮府的家丁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
她可惜的摇摇头,原本就带着些婴儿肥的脸,此时更显得人畜无害,仿佛是谁家单纯的小女孩儿。
“三十如狼?”
“四十似虎?”
“五十坐地能吸土?”
“厉害呀,精辟啊!喂,你家老娘们是不是就是如狼似虎了?”
“去你的!”
“哈哈……”
人群中又爆发一阵嬉笑,吴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若是眼神能杀人,沈洛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可她只是歪着脑袋,面带微笑的看着吴氏。
骂我?那就让你见识一下造黄谣的厉害!你就算眼珠子瞪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黄谣可是真的能杀人的!
但凡你善良一点儿,我都不可能出口这么狠。
“呼……”深吸一口气后,吴氏手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老身不跟你这种有爹生,没娘养的贱蹄子计较,这是志儿写的休书,从此,我们阮家与你这没家教的疯女人,没半点关系!”
说罢,她将休书重重的丢到沈洛脸上。
辱她不行,辱她爹娘更不行!
怒火,在休书遮住沈洛双眼的时候,剧烈燃烧着,当休书滑下,落在她手中的时候,她脸上又恢复了那微笑的模样:
“休书?他阮大志有什么资格休我?”
“你不敬长辈,胡言乱语,新婚之期跑出来与外男厮混,休你已经是开恩,便是将你剥了游街,乱石砸死,沉入塘中也是应该!”
吴氏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沈洛身上的每一块肉,生生咬下来一般。
“这国法是你阮家定的?”沈洛不急不恼,淡淡开口:
“但凡休妻,必须遵循‘七出’之条,你告诉我,我犯了哪一条?”
不等吴氏回答,她继续说道:
“你擅自给我安的罪名,我不认!你说我不敬长辈,呵呵,你说我跟外男厮混,我至今仍是完璧,不怕验身。
而你呢?拿什么证明你值得被尊敬,拿什么证明你守寡几十年,干干净净?”
她提高了音量,虽是笑着说的话,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引得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拿不出证据吧?”沈洛举起休书瞧了一眼:“我无错无罪,你们却不顾‘三不去’的礼法,婚前靠我养活,婚后吞了我的嫁妆,现在往我身上泼点脏水,就想将我休弃。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休我是吧?我现在就拿着这封休书,告到县衙,让阮大志落个无故休妻,侵吞嫁妆的罪名,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科举了!”
“不要!”吴氏听说会影响孙儿仕途,立刻慌了。那可是他阮家重回旧日辉煌的唯一指望啊!
也不需要的拐杖了,也不老态龙钟了,她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抢下沈洛手中的休书,飞快塞入口中,嚼都没嚼,吞了下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哗,那婆子把休书吃了!”
“如此心虚,那岂不是说,这沈家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缺德呀!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是啊,自个儿孙儿不举,还祸害人家姑娘,真是作孽啊!”
“不要脸!连人家嫁妆都不放过!”
舆
论一边倒的朝着吴氏劈头盖脸的涌来,她被休书卡在喉咙里,难受的紧,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带着婢女赶紧上了马车,灰溜溜的逃了。
看着吴氏逃跑的背影,沈洛将视线收回,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八姑身上。
“哟,我男人快回来,得回去做饭了!”八姑冲沈洛尴尬的笑笑,钻进人堆,也跑了。
“小姐!”叶鸣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的可以去把吴氏和姓阮的抓回来。”
“不必!时机还不成熟。”沈洛微笑着跟围观的邻居打招呼,对他们维护公正表示感谢。
这样的举动,又赢得邻居的一波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