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要拍个照片吗?
余知想着,关门之前,身后传来林久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们参加游戏这么多人,到最后,十二个人,死的只有林笑一个而已,而也就只是林笑。击溃了这个坚强女人心上最后的防线。
“出来了?”
钟予乐说道,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嗯,”余知看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下钟予乐,“你怎么在这里,而且……”
她看着周身气场明显不一样的钟予乐,“而且你现在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是吗?”钟予乐微微一笑,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在余知的印象里,他好像很少做这样的动作。
“不过我感觉……还好吧?”
“嗯。”
余知似乎并不像跟这个人打交道,尤其是他给自己感觉如此奇怪的时候,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钟予乐抓住了手腕。
“有事?”
钟予乐微微一笑,眉宇之间略显柔和,漆黑色的眼镜一眼望不见底,仿佛虽说都会吞噬她一般。
非常的不舒服。
而这种感觉还跟遥知许的不一样,遥知许是一种眉宇间隐藏着戾气,然而越是隐藏越是展露人前。
他压抑着自己的戾气,努力让自己变得柔和起来。
可你越是接近,越是觉得那股戾气一直都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退去过。
而眼前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他把自己的力气完全展露出来,暴露在人前,丝毫不加掩饰,外表看起来像是个阳光大男孩,实际完全不一样。
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转变如此之快。
但是现在的钟予乐给她的感觉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你在怕我。”
钟予乐说道,话语之中是无比的肯定。
“没有。”
余知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警告,“只是时间不早了,我现在要去休息了,钟予乐。”
“钟予乐?”
听到这个名字他似乎愉悦了几分,“这个名字很不错,我很喜欢。”他顿了顿,抬眸看向余知,“你就是余知?你也不错,我也很喜欢。”
余知屏住呼吸。
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抬眸撞入了男人疯狂痴缠的眼睛里。
“疯了?”
余知下意识地问了句。
钟予乐笑了笑,“还不错,理智还在。”
余知皱皱眉,“现在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可钟予乐还没有松开余知手腕的意思,他抬眸,看着余知的脸,“你房间不是被林久占了吗?要去哪?”
余知叹了口气,抽出自己的手。
“我去别的房间。”
钟予乐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然后又低下了头,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家伙看上的小丫头,看起来也很对我的胃口。”
余知皱了皱眉,顿觉无聊,朝着储物室走去,在那里存放着他们的物资。
经过刚才与B组的较量里余知才明白,在没有宣布结果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她得去看看物资。
“你……”
钟予乐叽叽喳喳在余知耳边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不累吗?”余知不胜其烦的问了句。
钟予乐一脸理所应当,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跟上余知的步伐,“不累啊,跟你一块儿,怎么会累呢?”
余知抽抽嘴角,“可我累了。”
“什么?”
钟予乐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是笑眯眯的。
“没什么。”余知看着他的表情,皱了皱眉,别过了头。
钟予乐依旧在她耳边说着,余知终于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话痨的魅力。”
真的是可以说一夜的。
第二天再看见林久的时候,她盯着一双红透的眼睛,失魂落魄的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腿上枕着林笑的尸体。
“林久……”
余知走过去,扶住了林久摇摇晃晃的身体,“你没事吧?”
林就摇了摇头,兴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受的打击太大,或者是因为她已经一天不吃饭了,整个人苍白的可怕。
眼神空洞的像个死人。
余知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还是没办法走出来吗?”
“也许吧,”林久仰起头,长叹了口气,“我时常会想起笑笑。”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因为是女孩,家里的长辈都不大喜欢我们,特别是在我弟弟出生之后。”
“我一直很自责,家里的大人也尤其不喜欢我,因为是我……夺走了笑笑强健的体魄,让她收紧病痛折磨。”
“笑笑她有着很严重的心脏病,我瞒着她参加这个游戏,想要让她的心脏恢复正常,又想要她能够不受手术的折磨。”
林久说着,眼眶酸涩的流不出一滴泪来,
“我很遗憾,身为姐姐的我,在最重要的时刻没能护在她的身边。”
余知摇了摇头,那双眼睛里面满是坚定,她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林笑不惜会希望你这个样子的。”
“在她的眼里,她的姐姐……始终是个英雄。”
余知看着她,目光第一次露出柔柔的温情来,“她一定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你活下去才是她的幸福。”
她是这么想的。
他们参加游戏,除了最初的目的之外,所有人的目标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他们可以不择手段,费尽心机,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林久,你得活下去。”
你活下去,才是林笑的愿望。
林久一愣,干涩的眼眶之中又涌出了泪水,这个昔日坚强的女人此时此刻却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失声痛哭。
她把余知紧紧的抱在怀里,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余知的衣领。
余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他们都弄丢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而此时此刻那些东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以为一直都会陪在自己身边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时空之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余知叹了口气,感受着女人的歇斯底里,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怀揣着一种期待奇迹降临的心情,等待着亡者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