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苦笑了一下,“看样子,你还是不明白。”
“什么?”
兴许是因为那个声音说的太过于隐晦,遥知许变得烦躁。
“怎么说呢?我这么跟你解释一下吧。”
那个声音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慵懒而游刃有余,让余知仿佛看到了自己。
“人都要活着,人都在活着中,人在无端的爱情和无尽的想法之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难自当,无人可代。”
“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佛经的,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趁早在我的思维里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说着,第一次变得愤怒起来。
不,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暴怒。
整个城堡里面,威压铺天盖地地袭来,厨房里面的餐具都在不停的发抖,一股又一股的能力涌上来。
“因为你一再说人不能有什么想法,一直都在强调的不能有什么贪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在说什么啊?”
厨房里面的林久看着正在面不改色的做咖啡的江时最,皱了皱眉,“所以你是丝毫没有感受得到吗?”
“感受到了。”
江时最微微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遥知许的思维受到了冲撞,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三观被撼动了,所以才会这样。”
“什么意思?”
江时最笑着看了她一眼,暗红色的眼睛仿佛血海一般,“这个城堡是以遥知许强大的精神力来支撑的。”
林久不大理解,“?”
“所以,这一切说起来很难能理解,如果遥知许的心境受到创伤,精神力也会变得不稳固,所以这一切也确实是理所应当的事。”
“说起来这一些都是你的功劳……”
林久叹了口气,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那眼睛是哪个牌子的美瞳?”
“你再说一遍,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江时最说道,眼睛又微微眯起。
林久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两步,尴尬地笑了两声,“所以呢?有什么办法没有?”
“没有。”
江时最说道,“不过这样之后,心里的困惑揭开之后,他应该会变得更强了。”
“你们就这么由着他?万一一会儿这城堡塌方了该怎么办呢?”
林久不由得吐槽。
“那又能怎么办呢?”江时最看了看面前的咖啡,棕褐色的液体里面倒映出他的脸,“咖啡要放糖吗?”
“放!要不然苦死了!”
江时最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苦就算了,为什么缠着我,要我给你做咖啡啊?”
“你长得好看,再说了,我可不想跟那几个疯批独处,唯一一个正常一点的还是个面瘫,我怕我被传染。”
江时最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紧接着笑容渐渐放大。
而另一边,遥知许这边。
“你在说什么?”
那个声音不怒反笑,低低地笑了几声之后,又传来了一阵笑意,“你说别人贪欲重,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遥知许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我只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像是一根刺恨恨地扎在了他的嗓子里。
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遥知许……”
遥知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面前的镜子走去,镜子里面出现了他自己的脸,半晌之后,他居然看见那张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眼睛里面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看上去阴森恐怖。
遥知许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拂过那个镜面,下一秒镜面上的人物却变成了余知跟钟予乐。
画面上余知被钟予乐抱在怀里。
遥知许看着这幅场景,眼底闪过一丝阴森的光,下一秒镜子上就出现了裂痕,一点点的破碎了。
遥知许看着随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怅然若失。
地面上破碎的无数的碎片,仿佛也能倒映出余知跟钟予乐的影子,十分刺眼,让人想要毁灭。
也是因此,下一秒这面镜子的碎片也就变成了一团团粉末。
“你想否认,可你真的能够做到吗?”
遥知许抱着自己的脑袋,眼底闪过痛苦。
“你明明想要否认的,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如果没有遥知许的存在,钟予乐和余知会是很好的一对儿。”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遥知许脸上满是痛苦,看着自己面前的镜子,明亮的镜子边缘,只剩下繁复的花纹框架,看上去有几分空洞。
“可你偏偏存在了……”
那个声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如果你不存在呢?”
遥知许站在一片片的黑暗之中,玻璃碎片在他身边变成了无数高耸的墙壁,无一不是倒映出他的脸。
无数的人匆匆走过。
遥知许他们已经见证过太多的人了,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要余知,只想跟与之在一起。
“余知……”
他忽然站起身,幺幺缓缓地走到一个身影旁边,张开手,把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你不能抛下我。”
怎么可以抛下我呢?
明明在我看来你是那么的重要!
“余知”低笑了几声,扭过头,目光如冰,“遥知许,摇摇晃晃,惴惴不安的你看上去真可怜啊……”
遥知许往后面退了几步,看着那个“余知”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看见他“自己”说道,“余知,就是你的执念,是你得不到的白月光。”
遥知许一愣,看着他自己脸上的笑容。
“你的身上也有无法躲避无法摆脱的贪欲,所以,你没有资格去批判任何人。”
遥知许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你现在看着余知跟别人在一起,跟被人结婚生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谁敢动我的人?”遥知许说道,身体周围的威压又大了几分,“我非得让她付出代价不可。”
那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你还是不懂啊。”
遥知许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只感觉身后传来被冷汗沾湿的衣服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