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咬了咬牙，看着后面狰狞可怖的那张脸，一时间汗如雨下，伸出手，拿出手术刀，一次又一次地扎进护士的手心里。
“余知！”
林久听见动静了，连忙推开虚掩着的门。
就看着余知眼眶猩红的一次又一次地扎着护士，仿佛要把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宣泄出来一样。
“余知……”
“余知，别打她别处，攻击她的心脏，她已经死了，你打别处是没有用的，你得去攻击她的心脏……”
“或者划花她的脸。”
林久说着，连忙解释道，“这是凯莉护士，十分喜欢打扮自己，画花他的脸，就可以有一瞬间可以攻击她。”
“余知，乖，该吃药了……”
“这小孩儿实在不听话，该电击了！”
余知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取出来一个手术刀，在凯莉的脸上花了一个叉号，紧接着用手术刀直直地捅入了她的心脏。
林久走过去，一把抱住余知的肩膀，细声安抚道，“余知，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们去住院部吧。”
这次的任务是住院部起的火，蔓延到就诊部，又因为外面像是有个结界一般，哪怕是遭受火灾，人们也逃不出去。
余知松了口气，整个人泄力一般的跪坐在了地上，手术刀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在日光的照射下，分外刺眼。
“余知，我们得过去了，下午五点之后，住院部的大门就关闭了，所以，我们必须得赶快过去才行。”
余知点点头，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在林久的产妇之下，朝着住院部走去。
“对了，莫瑶呢？莫瑶没跟你在一起吗？”
林久看着余知的脸，长叹了口气，“她说，她不想来救你，所以，就在住院部门口等着去了。”
“对……对不起……”
身后传来一阵细若蝇蚊的声音，闯进余知的耳朵里。
余知看着躺在地面上已经爬不起来的护士，再三思索片刻，都没想出这是那个护士发出的声音。
明明在之前，他们才唯利是图，为了所谓的钱财，践踏人们的生命。
现在却在此刻一遍又一遍的忏悔自己的罪过。
也许就跟遥知许说的那样——“执念太重的人，会囿于自己死去的地方，永远也离不开那里。”
余知勾了勾唇角，一双眼睛乌泱泱的，像是密不透风的黑夜，远看不清里面的光亮，充满绝望。
“但凡你有一丝良知，就不该跟我道歉。”
余知顿了顿，又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们这辈子都无法取得我们的原谅。”
护士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她的执念消散不下去，每时每刻都会处在愧疚和痛苦之中，灵魂永远被困在这个精神病院里。
不得超生。
凭什么他们在伤害过别人之后，只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妄想取得所有人的原谅？
她偏偏不原谅，她要让这些人活在痛苦之中，就算有朝一日上了黄泉的渡船，饮下孟婆汤的前一刻，依旧意难平。
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余知，好了，我们该走了。”林久说道，拉着余知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就连她都觉得余知做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明明是他们伤害了别人，用一句道歉去挽回别人永远也散不下去的阴影，实在是……
被拿来做实验的那些人。
被一次次用电击弄到浑身不停发抖的那些人。
被鞭挞被欺负的那些人……
何其无辜。
“林久……”
余知说道，她抬起头，看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你觉不觉得我是一个很心狠手辣的人？”
“以前我会说分析每个人成功的概率，判定这个人‘有用’或者是‘没用’……”
余知一致认为，她是站在一个绝对绝情的地方上的，她的人生或许都是一片又一片的黑暗。
“余知，你一点都不残忍……你只是想活下去，参加游戏的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谁都不例外。”
“哪怕是踩着别人的尸骨活下去，也是一样。”
余知叹了口气，看着放置在桌子上的镜子，镜子上有一片片的裂纹，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我明白了。”
她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在这场游戏里面没有谁是谁的救世主，所有人都自私，所有人都想自己能够活下去，她们都像是互相撕咬的怪兽，并无不同。
余知远远的就看见站在原地焦急等待的莫瑶了。
“走吧，我们去住院部看看……”
莫瑶看了一眼腿有点软的余知，冷嗤一声，“得了吧，就你这样的胆小鬼，还参加啥游戏……”
“赶快退出吧！”
余知瘪了瘪嘴，“谁、谁说我胆小了？”
莫瑶说道，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嘲讽，“如果你不胆小，你倒是自己站起来啊！让人架着干什么？”
“我就是腿有点软。”
老实说，那是余知第一次亲手杀人，啊，其实也不完全，主要是第一次杀尸体。
“怂包。”
莫瑶面无表情地补充了句。
余知叹了口气，“好了，林久，我可以站起来了，没什么事了。”
“你不是被人刺激的发生医学奇迹了吧？”
余知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眼底是柔和的光，“我是真的没事了，我也没那么虚弱，况且，你架着我，我们也走不快。”
林久看了看她，“好吧，姑且信你一回。”
精神病院里面住院部里面，每个人的房间里面都写的房卡，不过，现在大多数人的房卡已经被火烧没了。
余知叹了口气，伸出手拂过这个精神病院里的某个房卡，突然有些怅惘。
林久说道，“你们来看看，这里有个花名册，好像是关于精神病院里面每个病人的相关资料。”
“这是……”
莫瑶看着上面余知的照片，“哈？你还真来过精神病院里啊，我看看是什么毛病——解离症和反社会人格。”
余知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许久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带着些许的苦涩，“所以，你信吗？”
“你信我是个精神病吗？”余知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