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表情有一瞬间的愣住了，她抬了抬眸子，一双眼睛里面水雾弥漫着，鼻头红红的像是隐忍了某种痛苦。
“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不可以？】
“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就像是一个……”
【我以前是什么？】遥知许叹了口气，揉了揉酸疼的额头，【我之前告诉过你，不要看表面，其实我还是个温柔的人的。】
“遥知许，我还真的是想帮你回忆一下你给人的第一印象……”
遥知许勾了勾唇角，看着水镜，伸出手摸上余知的脸，【怎么了？我给人的第一印象……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还好吧，总感觉你跟别人不大一样，所以猜出来的。”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的呢？】
“丧尸不会攻击你，而且，你总给人一种置身事外游戏人间的感觉。总之就是跟常人比起来就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遥知许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那你怎么看顾凉夜的呢？】
“怎么说呢？你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虽然说顾凉夜也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但是他属于高冷型的。”
【高冷……】
遥知许似乎有些不死心，连忙问道，【那沈云舒呢？你怎么看他？】
余知笑了笑，勾着嘴角摇了摇头，突然觉得遥知许有点小孩子气，“沈云舒比你疯批，疯狂且病态。”
【好啊，你对别人的评价都这么高的吗？】
遥知许说着有点吃醋了，声音里面都带了些许委屈的因素。
余知瘪了瘪嘴，叹了口气，从抽屉里面翻出来一个本子，那是顾浅年的日记本，“遥知许，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那你喜欢吗？】
余知看了看日记上的每一行字，就连一直到最后他的笔迹都还是十分工整，连一点的仇恨都没有。
“阿年……”
余知轻轻地碰上那一张张发黄的纸张，上面熟悉的字迹，恍惚之间顾浅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还是最快乐的一家四口。
“爸妈，年年……”
【还好吗？】遥知许说道，话语里面满是关切，声音沙哑，【时至今日，你还会思念你弟弟他们吗？】
【要不要……】
遥知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知打断了，但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凝视着水镜之中余知的脸。
【对了，关于游戏的奖品我还没有发给你们……】
“那个信封是……”余知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么，那个信封是余纪迟给我的。”
余知叹了口气，看了已经被换了屏保的手机，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他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
【什么？】
余知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了余纪迟的脸，“就是余纪迟，她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亲生……哥哥。”
“你既然对我们了解那么多，当然也知道我们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吧？”
余知叹了口气，看了看手机。
【就是之前那个跟我打架的那个人吗？】
余知说道，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日记一眼，又把日记合上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不会去看人们的个人隐私，即使我们想要知道的很多，也想更接近人类一些，但是这些事我们还是不会去做的。】
听着遥知许说的话，余知心里面不知为何萌生起一股子暖意。
就好像他们明明已经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却还是选择了庇佑人们，他们在躲藏之中觉醒了自己都能力，却不打算以牙还牙。
【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
遥知许看了看水镜中生得漂亮的女人，就算是隔着那样厚重的水汽，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美丽。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
“余纪迟……”
余知皱起眉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明明在一切发生之前，余纪迟连十八岁都不到啊。
“遥知许，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正确的话……”
余知顿了顿，看着厚重的日记本，水气氤氲，泪水打在顾浅年的几个字上面，在上面晕开了一片。
【你是说，你爸妈的死和余纪迟和季岳山有关？】
“不止如此。”
余知看了看她手里的信封，里面还有一沓资料，是关于付远山的。
付远山去医院之前是一个法医。
当初关于顾家夫妇的尸体解剖就是付远山主刀进行的，也就是这样，他更了解如何切割可以让一个人最痛苦，而最不易被发现。
余知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资料。
【什么意思？】
“如果是这样，我不相信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是天衣无缝的，总有人会留下蛛丝马迹，只是这些很少有人发现而已。”
余知摇了摇头。
“我只相信，天道好轮回。”
【余知，我忽然间想起来一个问题……】
余知一愣，身体猛然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看向遥知许的方向，微微一笑，“大概会死吧。”
她突然就明白遥知许想要问她什么样的问题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要活下去的意义了，我就像是个被世界放弃的孤儿一样，这辈子都看不到光。”
余知笑了笑，把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小口地吸着气，仿佛压抑着什么痛苦一样。
“是这样的，我找不到我活下去的理由。”
余知微微一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遥知许就这么看着她，仿佛隔绝了亘古的时光，也碰不到她的脸。
他连想帮她擦去眼泪都没有机会。
“因为，我所有的想要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我……我的亲人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我的朋友也早已经释怀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这里。”
余知说道，她没有哭，眼睛却氤氲在眼眶里散不下去，流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