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近水楼台

“没什么……”

江岫白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几分,话语之中难掩紧张,他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希望余知想起一切,还是固执且偏执的期待对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江岫白想不明白,也不大想弄明白,不过说起来,自己跟遥知许终究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

“江岫白……”

江岫白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了看余知微蹙的眉头,下意识地问了句,声音里不免有紧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好像已经输完了……还有,你似乎压倒我的输液管了。”

遥知许一愣,连忙往后面挪了一下,“啊啊!不好意思!”他的脸有些发红,红晕蔓延到耳根。

“我这就去找人拔液。”

余知点了点头,看着江岫白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了他。

“江岫白。”

江岫白一愣,身体顿了顿,一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晦涩的开口,“还……还有什么事吗?”

余知笑了笑,缓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说……谢谢你。”

“没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江岫白说,缓缓的离开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余知一个人了,她靠在床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亏的你能压下心头的火。”

水镜沟通的另一个世界里,遥知许正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那一边的世界,目光游移在女人的脸上。

“你没事吧?”

沈云舒缓缓凑近,看着遥知许那张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脸,只是觉得这人自从继承天道之后,变得平和了不少。

如果忽略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最起码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不能是我。”

遥知许看着余知的身影,仿佛是想要如此就可以看到余知的心里一样,他捏紧了拳头,没再说话。

惫懒的耸拉着眼皮,修长的手指之间还加了一个高脚杯,鲜红色的酒汁像是殷红的血液一样撞击在杯壁上。

恍惚间,沈云舒居然有一瞬间觉得那个杀伐果决的遥知许又回来了一样。

“阿拉拉,你不觉得你那个分身在趁虚而入吗?”

遥知许抬了抬眼皮,看上去有些愤怒,抓着高脚杯的手有些泛白,过了会儿,他舒了一口气。

“可就算是这样,我又能怎么样呢?”

沈云舒眯起眼睛,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晃了晃,微微一笑,“怎么会没有办法呢?那可是你的分身啊。”

遥知许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又再打什么古怪的主意?”

遥知许现在刚刚继承了天道,心境什么的还不够稳定,无数人想把他从天道上拉下来,而余知就是他唯一的死穴。

“少动一些不该动的歪脑筋。”

遥知许缓缓的摇摇头。

沈云舒微微一笑,“我可不相信你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放下别人的人,遥知许,据我对你的了解,何必装豁达。”

沈云舒顿了顿,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眼底是晦暗不明的光,“其实你的心里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吧?”

遥知许没说话,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水镜上面,垂在身侧的手也是捏紧了又松开。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余知,余知……”

他看着水镜里面的女人,一遍又一遍的痴痴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双眼睛乌泱泱的,眼底满是偏执。

“看样子你的心魔还没有除干净哦,”沈云舒说道,低低地笑出了声,“这一点你那个分身看的比你清楚。”

余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云舒从自己这个身体里面的记忆中得到的并不是很多,他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在孤儿院里曾经有一段相处的时间。

“哥哥,给你糖哦……”

“吃了糖心里就不苦了。”

小女孩把棒棒糖塞到他的怀里,可是,他却没有接过,反而是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给我糖吃?”

余知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因为你在哭哦。”

钟予乐直勾勾地看着她,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最终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一毫的眼泪,“我没有……”

余知伸出手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

“哥哥你的心在哭,你的表情简直比哭出来还要难看。哥哥,你很孤单吗?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不会让你在孤单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你的心在哭啊。

小女孩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末了一笑,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仿佛是天边的银河一般。

“不会孤单了……”

可是那从心里面蔓延出来的暖意,一点又一点的变成了贪婪,就好像是酿在鲜血毒池里面的毒药,最终把人的良知都消磨殆尽了。

沈云舒叹了口气。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扭过头,又看了一眼余知的方向。

走出门,门刚刚被关上的时候,一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样子与我同为修罗道的你,现在有了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谜题呢。”

沈云舒微微眯起眼睛,“窥探别人的内心可不是什么好的举措。”

“呵,就算是窥探了又怎么样?要知道同为修罗道,我们的能力却参差不齐,你是打不败我的。”

沈云舒皱起了眉头,“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余纪迟看着他,脸上咧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自知杀孽太重,不能成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可你呢?”

“如果跟遥知许一样杀身成仁,那你又怎么做不得这高高在上的天道,还是说你想要一直在阴暗的修罗道里沉没?”

沈云舒皱起了眉头,一把掐住余纪迟的脖子,把他提起来,“说是不说,余纪迟,我们的实力确实鱼龙混杂,你打不赢我。”

“在我这里提这种条件,难道就不怕我告诉遥知许吗?要知道,他看你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余纪迟皱起了眉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如果可以,你自然可以去说,我不过就是提了个醒。”

“眼瞅着自己在意的人被人近水楼台,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