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这一生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我这么一个姐姐呢？”
路初阳脸上的表情一僵，皱起了眉头，话语里面明显可以听出不悦，“怎么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不可以？”
余知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日暮西沉，“你们以前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我是天煞孤星什么的……”
路初阳沉默了。
“……”余知呼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最起码这种声音伴随了我前半生。”
“前半生？”
余知点了点头，“对啊，我以前一直被人叫做天煞孤星，我从不自认为自己是，可是，后来阿年死之后我才是这么想的。”
克死了顾家夫妇。
克死了顾浅年。
精神病院着火，唯一的家也没了。
最后，又把遥知许克死了……
看起来接近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路初阳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眉头紧锁，冰冷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看透一样，“我从来不信什么天煞孤星……”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余知，你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余知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去孟婆那里报到了，估计已经走过奈何桥了。”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会开玩笑了？”
余知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路初阳，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呢？”
“不是吧？”
路初阳笑了笑，“我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无神论者。”
余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路初阳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话题，“不过，话说你那个阴离子形成的人已经死了吗？”
只不过这个话题不大妙啊。
许久之后余知轻轻的“嗯”了一声。
路初阳神经大条到似乎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只是轻轻地问了句，“余知，你喜欢那个阴离子吗？”
“我……”
她第一次这么迟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出自己的喜欢。
有一段时间的相处了吧？明明是喜欢过的，
但是手机里面却没有一张合照，没有一次剖白心意。
记忆深处的他们甚至没有拥抱过。
喜欢和爱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它可以让一个人近乡情怯，离得越近越是看不到自己的心，一直到失去之后，才会怅然若失。
“余知，你喜欢他，对吗？”
余知抿抿唇，没有说话，“在他死后还会说这些话，你还真是相当无聊，就算是喜欢又如何呢？”
他听不到了。
甚至是感觉不到。
她要去找他，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等到她成了一抔黄土之后，他才会重组成功。
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他们再也不会相遇了。
“余知，即使他再也回不来了，你也会一直等着他吗？”
余知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嗓子眼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晦涩难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捏紧了拳头，目光落在了遥知许的躯壳上。
她伸出手去摸遥知许凌乱的头发，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余知把遥知许凌乱的头发细细的缕开，对上对方空洞的眼睛，温柔一笑，“有什么不可以呢？”
路初阳一愣，他是第一次见到余知笑，笑得那么好看又温柔。
是他从未见过的光景。
他垂下头，他似乎从未想过那个深沉冷硬的余知，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学习，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余知。
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余知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扭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路。
“为了一个可能性，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余知，以前一直都向往着理智至上的你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余知微微一笑，“大概会这样吧？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之后，你会发现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路初阳笑了笑。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些年你当老师，有没有遇到那种特别明艳的女孩子？”
路初阳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余知笑了笑，“因为我觉得你的理想型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因为在学校里你就像是小太阳一样。”
“是吗？”
路初阳低了低头，然后又抬起来，“大概我的理想型不是那样的。”
“嗯。”
不多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余知的家前面。
“好了，寒暄可以结束了，”余知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跟季岳山狼狈为奸了吗？”
路初阳苦笑了一声，“怎么了？身为故友，连请我进屋喝杯茶都不愿意吗？”
余知看着对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三叉神经狠狠的跳了跳，硬着头皮把他带进了房子里面。
可是出奇地季夏并不在。
余知左右看了看，却始终找不到季夏的踪影，最终只能放弃，也许是出去玩了，她想着。
“你在找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季夏吗？”
余知皱起眉头，“你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路初阳笑了一声，“季夏不会帮你的，我都说过了，所有人都心怀鬼胎，只有我能帮你……”
“除此之外，你还想说什么？”
“比起这一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季岳山，你一直都在问我，为什么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帮助遥知许……”
余知顿了顿，“那你为什么宁可搭上自己的前途，也要帮助季岳山呢？”
路初阳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跟季岳山的关系很复杂，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共赢。”
“你既然喜欢那个阴离子，应该也能知道，在他成为阴离子之前经历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因为这个世界里存在无数的阴暗，所以更需要肃清阴暗的光，而这道光在现在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路初阳说道，“粉碎旧的世界，创造一个众生平等没有唯利是图，没有损人利己的新世界，才是我希望的。”
余知皱起了眉头，“所以，你们想要利用阴离子……”
“没错。”
路初阳回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