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川刚宣布完抓捕抗联地下特工的消息，贺刚最先有了动作。
“兄弟们出发！把全市的澡堂掌柜全都抓回来！事成之后，我升官，兄弟们发财！”
贺刚拿出帮派头子的气势，站到椅子上振臂一呼，全然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次升职和普通警员没有什么关系！但听贺刚说，事成之后有钱拿，他的手下没有一个不开心的！
连同章牧跟许文志的手下，全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副队长！
抓什么人，对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能有赏钱拿，才是要紧的！
章牧装作一副兴奋的样子。
心中去满是波澜。
牡丹江市内的大小澡堂不少，加起来有两百来个。
两百来个，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整个警署的人，全部出动去抓这两百来个澡堂掌柜，最多也就到中午，人就全能抓回来！
时间对章牧来说，太紧了！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越多，对王叔越有利！’
想到这里，章牧将目光看向了站在椅子上，慷慨发言的贺刚。
贺刚站在椅子上，只觉得意气风发，随即伸手指向一人。
“小
三子，给老二黑打电话，让他们也都动起来！”
贺刚的帮派名叫黑鹰会，大多是些混混无赖。但胜在人多，全聚起来有二三百人！
整日在街头巷尾乱串，对牡丹江街面上的事儿，很是熟悉！
张家掌柜住在哪儿，刘家掌柜又愿意在哪儿玩，这些混混全都门儿清。
有了他们，贺刚去抓澡堂掌柜，简直易如反掌！
一听贺刚要动用黑鹰会的人手，章牧和许文志全都皱紧了眉头。
许文志表情难看的要命
他从民国的时候就跟着何云山了，是何云山的老部下。
可自从本子建立了满洲国，许文志的地位就很尴尬了。
副队长，还是那个副队长！
钱没得捞，官没得升！
这次升职的机会难得，若是再让贺刚抢走了，他许文志还算个什么东西！
许文志不由得看向何云山，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却不想，何云山的眼里压根就没有他！
何云山此时正笑得合不拢嘴。
“贺大队长，升职得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章牧如同身处在滚油之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时间本来就紧，若是贺刚再动用了黑鹰会的人手。
怕是用不上两个钟头，整个牡丹江的澡堂掌柜，全都被他抓完了！
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摆脱其他人去和王守忠见面！
看着椅子上的贺刚，章牧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虽然刚从他身上薅过一次羊毛。
不过以如今的形势来看，这羊毛，只能再从他身上薅一次了！
却不想这时，后背被人推了一下。回头一看，正迎上韩百川的目光！
四目相对！
韩百川笑着朝章牧怒了努嘴！
‘他这是什么意思？’
顺着韩百川的目光看去，正是站在椅子上的贺刚！
章牧顿时全都明白了！
韩百川是要自己去找贺刚的麻烦！
章牧在心中暗自想到：‘这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吗？’
有了韩百川的默许，章牧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径直走到贺刚身后。
一脚！
猛地踹向贺刚站着的椅子！
“哐当！”
“嘶！谁他么……”
贺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脑袋好巧不巧的磕到了椅子上。
侧脸被椅子划破，血染了他的半张脸。
伤口的位置，竟和章牧脸上的一模一样！
“章牧，你他么疯了！”
“我看是你疯了！就你还想升职？就你还想当副署长？”
章牧脸上满是怒气，一脚踩在贺刚身上，怒斥到：
“先前打我那一拳，白打了？”
章牧的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署长何云山，副队长许文山，连同警署内的一众警员，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愣的看着章牧。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章牧一向很随和，从不与人起冲突。来警署三年了，没和任何人红过脸！
即便当上副队长后，先前刁难过章牧的警员，也从没被他报复过！
“章牧你在干什么？动手打大队长，你是不想干了吗？”
何云山挺着他的大肚子，表情严肃的看着章牧。
先前贺刚打章牧的时候，他可没站出来为章牧说半句话。
但此时不一样了。
警署内大大小小的警员全都在场，章牧出手打贺刚，这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况且，何云山刚从贺刚身上割下千香楼那么一大块肉，怎么也要帮贺刚装下样子、撑下腰！
“我在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这个署长在干什么？拉偏架吗？”
“之前贺刚打我的时候，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我就把他打我那一拳还回去，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此言一出，警署内的一众警员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队长打了副队长，副队长又还回来，署长拉偏架！
这些事儿哪里是他们能听的？
就在这时，韩百川清了清嗓子，开口到：
“刚才把正事儿说完了，咱们说点儿别的吧！”
韩百川走到章牧身边，伸手指向章牧脸上的伤！
“何署长！这件事儿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何云山见状，立刻就明白了！
韩百川是要借着章牧和贺刚的矛盾对自己发难！
但韩百川才是警署的实际掌权人，何云山只能通过和稀泥的方法，将此事化解掉！
“就是同僚之间的玩笑罢了，失手伤了人！再说章牧不是已经还回去了吗？韩副署长就没必要深究了吧？”
“同僚之间的玩笑？我看是某些人故意针对我韩某人吧！”
“怎么可能？是谁这么大胆敢针对韩副署长？”
“松原春二长官让我来警署，就是为了团结所有的警员力量！但今天章牧脸上的伤，就是明显的不团结！”
“我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上报给松原春二长官，并说明何署长你在这件事里的所作所为！”
此话出口，警署内一片静谧，警员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正副两个署长硬碰硬的当面对垒，哪怕波及出的一点点余波，都不是小小警员能承受的！
见韩百川抬出了本子的司令长官松原春二，就连何云山和贺刚也不说话了！
毕竟警署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韩百川和司令长官松原春二的关系好！
韩百川随即继续开口到：
“依我看，贺刚大队长就不要参加这次抓捕行动了！”
此话出口，众人全都明白了！
刚刚韩百川宣布抓捕任务的时候，可是清楚的说了。
‘谁能抓到这个抗联的地下特工，职升一级！副队长升大队长，大队长升副署长！’
贺刚正是警署里的大队长，如果他抓到了那个抗联的地下特工，就能从队长升到副署长了。
到时候，他可就要和韩百川平起平坐了！
而章牧，则是韩百川一手提拔起来的！章牧升职，便是大队长！
到时候，一个手握实权的副署长，一个掌握警员的大队长！
韩百川真是一箭双雕啊！一边清除能威胁到自己的人，一边为自己的手下扫除升职的障碍！
章牧听了韩百川的话，心中一喜。
贺刚不能参加抓捕行动，这对自己来说可是大好的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找机会去见王守忠。
通知他从牡丹江撤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