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鬼

“害死他们的诅咒来自于面鬼,面鬼是一种由人心所生、喜好人脸的鬼怪,它们通常会以书的形式出现,通过询问直指人心的问题来诱导人们撒谎,获得他们的脸皮,也会借助一些媒介对人进行控制,童谣就是一个例子。”

我有些听不明白,问:“张爷,什么是直指人心的问题。”

张爷解释说,“就好比那个铁匠,对于他或者是村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粮食,而面鬼就是依靠这个引诱铁匠,让他说出与现实不符的回答,从而达到撒谎的目的。”

大概听明白后,我又问,“张爷,那刚才的就是面鬼吗,他为什么要害我。”

张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语道,“以面鬼的能力,还不足以做到控制整个村子。”他思考了一下,看向我,继续说:“不是它要害你,盯上你们王家的,可能有其他更厉害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现在当务之急是送你出去,光子你记好了,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面鬼怕你们王家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动手,除非……”

张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除非,你看到了月亮,到那时候,一定要往村口跑,那里会有人接你,听明白了吗。”

我半懵半懂的点点头,还没等我再问些什么,张爷已经推开门朝外面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心里面发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一直在院门口蹲到天大亮,张爷还是没有回来,我想起他说的话:‘除非看到月亮,否则不要出去’,我很疑惑,这天上的太阳这么大,除非要等到晚上,可晚上又不让出门,我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张爷回来了,忙跑过去开门,结果打开一看,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李清雅。

我正好觉得无聊,忙说:“清雅,你怎么来了,进来玩会吧。”我说着就招呼她进来,可她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三根快要燃尽的蜡烛,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愿意进来。

见她不进来,我只能出去找她,可当我刚迈出去一只脚的时候,脑子突然变得清亮,猛地想起了张爷说的话,抬起的脚僵在半空。

接着我就清楚地看到李清雅的脸上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她就这么盯着我笑,舌头在黑洞洞的嘴巴里上下震动,说:“光子,你快出来找我玩呀。”

听到这句话,我慌忙把脚收了回来,还因为力气过大向后几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张爷的话又在我脑海中响起:不是人,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我冲过去嘭的一声把门重重摔上,后怕地喘着粗气,看着院门下面的缝隙外一直有一双穿着红鞋的脚站着,那是李清雅的脚,她的双脚紧紧地并在一起,一动不动,只有声音还在不断响着。

“光子,你不是说今天要找我玩吗。”

“光子,快出来玩呀。”

“光子,快出来玩。”

“光子,快出来。”

“快出来!!!”

“你敢骗我,你撒谎!”

李清雅说的话越来越简短,可是语速却越来越快,语气中掺杂着一种暴躁,好像是催促着我出去一样。

我不敢回答,轻手轻脚地摸到院墙边,扒着墙头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可当我刚探出去,便是和李清雅那夸张的笑脸迎面撞上。

她站在门口扭过头,用瞪得吓人的空洞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墙头上的我,咧开的嘴巴一动不动,却诡异的发出声音,她盯着我说:“光子,快出来玩呀,撒谎是要受到惩罚的。”声音中还带着轻微的尖细笑声,‘咯咯咯,呵呵——’

我吓破了胆,直接从墙头摔下来,脑袋磕在地上,可我却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躲在门后边大气不敢喘。

她是什么,她是什么,她是什么!

我此刻的恐惧无以言表,全身像是装了马达般剧烈颤抖,门口的声音还在叫我,我只能听到一声声的‘光子’‘光子’在那儿叫,跟勾魂似得。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减弱了,悄悄打开点门缝往外看,当即便是和李清雅对上视线,心脏直接漏跳了一拍。

她不知道以一种什么姿势,弯下腰,那夸张的笑脸就这么穿过门下缝隙,瞪着眼直勾勾地和我对视,盯着我笑。

我被吓得魂都要飞了,连滚带爬地爬进卧室,重重把门摔上,蜷缩在墙角,裤裆处已经出现一小片湿润的痕迹,我死死捂住嘴巴,根本不敢出声,眼睛紧盯着木门,生怕下一秒被打开,伸进来一颗脑袋。

时间在我的惊恐中流逝,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也不想知道,只是看到窗户外面的天似乎是慢慢暗了下来。

我虽然此时有些失智,但基本的常识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太阳是不会落山的,我爬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当即是傻在原地。

去他妈的常识,我只能这样爆粗口,此时的太阳侧下方诡异的出现了一张淡黄色、状似面皮的圆形物体,这张面皮的一圈还在像下雨一样往下淋血。

接着,我就看到这张滴血面皮像是贴画一样顺着太阳的边缘紧贴上去,严丝合缝,顷刻间,月光将阳光取代,大地重归于黑暗,外面一片死寂。

看到月亮…一定出来…往村口跑…跑……跑!

我猛然意识到,张爷所说的看见月亮的情况已经出现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脚把窗户踹开,翻出窗户往村口跑。

天上的月亮诡异悬挂,无论我如何转动视角,月亮总能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可我现在没心思注意这些,一心只想跑出村子。

想要到达村口,就只能穿过窄道,去村子里唯一的宽土路,我看着幽暗逼仄的窄道,犹豫半秒,一咬牙便拐弯跑了进去。

可当我刚跑进去的时候,两侧人家突然点起蜡烛,紧接着我听到‘啪叽’一声,疑惑间我回头看去,恰巧此时又一间屋子的蜡烛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