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走后,咱们这手相师的活,你一定要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啊!”
“不然,美人们的小手儿谁来摸?”
一位满头白发的清瘦老者躺在床上,形如枯木的手拉着李大柏的手,说个不停。
老者虽然看上去老迈不堪,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却也难掩他年轻时那份英俊。
“师父你是快死了吗?师父你不要死啊!”
李大柏反拉过师父的手,看了两眼后,紧紧抱在了怀里。
“生命有序,命运无常,谁都会死,哭哭啼啼算什么?你先出去,为师只是有些累了。”
李大柏沉默着走出去了,他蹲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点燃了一根烟。
“呼~”
李大柏抽了一口后就把烟掐了,呆呆坐在那里。
师父看似老态龙钟,行将就木,可他知道,师父其实也就四十来岁,不惑之年。
之所以这个样子,全是他自作自受……
手相师,观人掌,知人命。
泄露天机,必食因果!
轻则头晕脑胀,重则疾病缠身!
而师父这个缺心眼的呢?不仅泄露天机,更是出手干预,扰乱天机,直接就是折了寿!
他老人家能活到这个年纪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祖,三十不到就驾鹤归西了。
那他们图个啥呢?
在外行看来是为了图金钱和女人。
整个江北市,上到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下到百姓家的儿子女儿,都有人慕名前来槐黄镇找师父看手相。
师父帮了他们的忙,收他们的钱,还凭借俊朗的外表,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可在他这个学了师父本事的徒弟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师父完全是因为心肠太软,在可怜他们!
看手相,知人命。
被师父看手相的那个人的一生,会犹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浮现。
那人什么时候会遇上人生的重大转折——生命,事业,爱情遭遇坎坷。
师父都能看出来。
打个比方,一对父母带着他们十岁的孩子来看手相,师父一看,好家伙!
这个孩子的生命线肤浅、狭短,今年的某天就会被水淹死。
师父可怜这个孩子,怜悯这家人,不忍心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于是他告诉孩子的父母,具体那天,什么地点,告诉他们到时千万要看住孩子,不要让孩子去哪。
最好当天连澡也不要洗,水也不给喝!
“师父。”
“师父。”
李大柏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轻轻唤了两声。
没得到任何回应,他坐回石阶,抽完了之前掐掉的那根烟,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师父走了,只在书案上留下了一份遗嘱和三封信。
“徒儿,为师走了,莫要难过。把这三封信分别交给你的何姨,苏姨,张姨,切记,莫要搞错了。还有,床底有师父留给你的东西,等为师下葬后,你就可以打开它了。”
第二天,李大柏为师父举办了葬礼,来吊唁的人很多,身份更是鱼龙混杂。
大多是槐黄镇受过师父指点的小镇居民,还有市里来的,大家族的管家,公司的老总,还有道上人物。
他们都来跟李大柏打过招呼,简单报了一下身份。
不过披麻戴孝只有李大柏一个人,师父是师祖收留的孤儿,他是师父收留的孤儿,都早已没了亲人。
大堂内,李大柏跪在师父的棺椁前,刚烧完堆在面前一堆纸钱,三位美妇联袂走进了院子。
三位美妇人样貌都不凡,气质更是天差地别。
走在中间那位,穿着黑色旗袍,头发用发簪盘起,身材凹凸有致,还有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气质。
左边那位素衣,戴眼镜,文质彬彬,像一位医生。
右边那位普通家庭主妇打扮,气质并不出众,但样貌却是三人中最美。
李大柏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迎了过去,“何姨,苏姨,张姨,你们来了。”
“小柏,快两年不见,你这小模样,都快超过你那死鬼师父了。”黑旗袍,身材极好的何姨打趣李大柏一句,脸上笑容不多。
“谁说不是呢,现在那个家伙也真是个死鬼了。”文质彬彬,戴眼镜的苏姨看了一眼大堂内那口黑漆漆的棺椁,叹出一口气,
唯独最美的张姨没有说话,但那忧伤的眼神,可以表明她的心情。
“师父走得很安详。”李大柏没有多少情绪道。
“对了,三位姨,师父给你们每人留了一封信,跟我来。”
李大柏带着三位妇人去到了师父生前住的房间,拿出了师父留下的那三封信。
看着三封长得一模一样的信,李大柏小声嘟囔了一句,“希望别搞错了。”
三位妇人接过信,心照不宣的背对彼此,拆开了信封。
何姨:苏岚啊,你知道的,你们三个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苏姨:张芸啊,你知道的,你们三个……
张姨:何欣啊……
“魏久源!”
房间内响起三名妇人尖锐的爆鸣声,震得李大柏耳膜生疼,院子里的客人也纷纷看向房间。
“这个死鬼,看老娘不掀了你的棺材!”
苏岚摘下眼镜,就气冲冲地迈着大步子往房外走去。
李大柏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完了,信给错了,师父,徒儿对不住了啊!”
张芸赶紧拉住了苏岚。
何欣十分气愤,“张芸,你随她去。”
张芸松开了苏岚的手,有些无奈道,“你们忘了他生前最喜欢看我们三个什么了,不就是为他争风吃醋吗?”
苏岚倒也没真去,而是略带警告意味看了一眼李大柏道。
“你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沾花惹草了,小柏,你可别好的不学坏的学。”
“算了,我看你连看手相这门活也别干了,来跟苏姨学医术吧,别到时候和你师父一样,做了个短命鬼。”
李大柏认真考虑起来。
违背师父的嘱咐确实挺大逆不道的,可他想多活几年好像也没什么错。
李大柏还在犹豫,门外突然吵闹起来。
“不识抬举的老家伙,死得好。”
院子里,一名穿着体面红色西装,拄着拐杖的青年人,领着四名保镖,装模作样站在黑色棺椁前,脸上尽是鄙夷与怨恨。
“当初你拒绝收我为徒也就罢了,连手相也不肯帮我解,害我现在瘸了一条腿,死的好,真是死的好啊,现在连个披麻戴孝的都没有,哈哈哈!”